第十八章　　玉女复活

 

慕容诗（嬴诗）的神魂在飘荡：“这里……好黑暗啊……”

忽然有一把声音对她说：“因为这是前往黄泉的路上啊，孩子……”

“黄泉的路上？那您是谁呢？”

“我是苻坚，你的君主，你爷爷的挚友……”

“苻大人，您怎么也会在黄泉的路上？”

“如你所见，我已是不归之人了……孩子！但你不同，你该回去的。”

“回去？回到哪儿去？”

“这个黄泉世界，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的使命还没有结束啊，孩子……另一个我，需要你的协助。另一个你，也正在呼唤着等你回去呢。”

终于，慕容诗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神奇的宫殿中，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这时，车芸欢喜地走到她面前道：“太好了，诗姊姊，诗姊姊真的又复活过来了。”

“我……复活过来了？”

马上有人回答他说：“是的，嬴姑娘……”

慕容诗向往上的台阶望去，不由惊讶道：“啊，你不是之前在太行山的那位……你怎么会是……”

她答道：“是的……没想到我们竟然又有见面的机会。如你所见，我是七曜使者中的木曜使者——苻殷。很抱歉之前我们的同伴，把你给杀死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为了保护义父，我被七曜使者杀死了。那我怎可能……复活过来？”

苻殷道：“我们用一种叫天女白玉轮的古老阵法，让嬴姑娘得以重返人间。这是以前伏羲与女娲为了让他们女儿复活，所使用的阵法！但它需要以女娲石与伏羲琴列阵，我们也是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找齐它们。这座伏羲宫殿，便是天女白玉轮的所在地。”

“天女白玉轮？”

“是的。”

慕容诗和车芸一同走上前道：“原来这段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苻殷道：“嬴姑娘，我的义父日曜使者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协助，恳求你能答应协助他。”

“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协助？你们七曜使者实力这么强了，还会有什么事情，会需要我的协助？”

“我想此事，让义父直接告诉你会更清楚！我衷心希望嬴姑娘能够协助义父实现这一心愿。请你等一下去找墨老爷子，他会带你前去义父他那儿！他们等一下就会来到这里了。”

“嗯，好的。”

过不多久，其他的人都来了，慕容诗立即去见墨衡，刚来到众人面前，乐提炽便嚷道：“可恨，你别故意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好不好？”

墨衡喝道：“安静点，火曜使者！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知道反省一下？”

“哼，嬴狗的首席机关师，你自己才神气什么，你不过是项大人找来，暂时顶代之前战死的土曜使者罢了！在那之前，你与我们可还是死敌呢。”

“你尽管骂吧，火曜使者！你与项老弟的气度，由这番话就十分清楚了！世事可不是你骂得大声，就表示你的理比较直。”

乐提炽登时不敢再作声，只盘坐在地。墨衡则回头对慕容诗道：“红衣小娃，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如何？”

慕容诗道：“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不，都怪老朽只顾自个儿埋头制造东西，否则事情也不至闹到如此局面！真要道歉的人应该是老朽才是！”

车芸道：“墨老爷爷，请您不要责备自己呀！”

墨衡道：“也罢，老朽这就带你们去见日曜使者吧！不过你们那位太辰宫同伴，他不一起去吗？”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问问他。”

慕容诗和车芸来到桓远之面前道：“谢谢你，四龙子。你们大家合力帮我又活了回来，真不知该怎感谢才好！”

桓远之低头闭目，并不答话，车芸道：“桓哥哥，我们现在要去见七曜使者的日曜使者，你要不要同我们一道去？”

桓远之答道：“不……我有点累了。你们两个去便好了。”

慕容诗“呃”地应了一声，车芸道：“桓哥哥，诗姊姊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你怎么都没有很高兴的表情。”

桓远之道：“桓哥哥真的有点累了，让我静一下吧。”

慕容诗觉得桓远之与往日不同，但又说不出是什么不同了。不过，既然他不愿意去，二人也不能强迫，只好回转对墨衡道：“桓哥哥说他觉得有点累，所以我和诗姊姊两人一起去就好了。”

墨衡道：“好，那我们出发吧！金曜使者，那就麻烦你看好这个火曜使者！”金曜使者拓跋渊点头答应。墨衡则带二人出发去见日曜使者。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乘坐机关鸢飞到了目的地，他们走下机关鸢，墨衡道：“到了，项大人就在前方等待你们。”

慕容诗看了看四周，便道：“等等，这个地方该不会是昊天界的入口昊泽吧？”

墨衡道：“是的，你果然十分清楚！不愧是改动了太一轮的人。”

“我？”

“是的。算了，不多说了，由项大人告诉你们吧。老朽就留在此，等候你们回来。”

二人便走到了前面所在，果然看见日曜使者背向而立，正在等候着她们，慕容诗上前便道：“日曜使者，嬴诗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日曜使者项楚回身道：“你来了？”

慕容诗道：“听说您有事需要我的协助。”

“是的，慕容姑娘。”

车芸愣道；“谁是慕容姑娘啊？”

项楚道：“慕容姑娘，就是嬴姑娘。”

车芸惊讶道：“啊？”

慕容诗沉默，项楚道：“我们承诺过，在这时代只要是影响任何人生与死之事，都需用伏琴心法，去仔细查探对方魂魄内好几世的记忆。”

慕容诗道：“伏琴心法？”

项楚道：“所以我们已经查过慕容姑娘魂魄中的重要记忆了。”

“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秘密？”

“是的……这是为了避免影响历史，请慕容姑娘能谅解。”

慕容诗轻轻点头，项楚接道：“我们已明白，慕容姑娘你是一千年后来的人，此事没错吧？”

车芸听着，更是惊讶：“啊，怎会连诗姊姊你也是一千年后的人啊？”慕容诗又是点头。

项楚道：“慕容姑娘的目的乃是要找寻传说之太一轮。因为这样上古神器，拥有足以改变天地间生克关系之力，它足以去扭转在你那时代，淝水之战秦国将为晋国所败之天命，没有错吧，慕容姑娘？”

“这……”

“慕容姑娘，你否定也没有用。人心中任何的秘密，都无法在伏琴心法前被掩饰！”

“嗯，你说得都没错！没想到，我的身份及秘密还是被揭开了，我是为了爷爷，才前来这一个时代的。因为大秦的领导者苻坚，他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

“嗯，这些我们也都晓得了。你的爷爷慕容垂原本是燕国的名将，忠心耿耿，战功彪炳。但后来却被自己燕国的人所嫉妒，迫害至走投无路的地步，最后被秦王苻坚所救，自此效忠秦国。”

“嗯，是的。”

“之后燕国为秦国所灭，许多遗民要你的爷爷背叛秦王苻坚，而去复兴燕国，但都被你爷爷严辞拒绝，坚持不愿恩将仇报。他认为要复国之前，至少要先报答他恩惠。你爷爷确实是一位英雄人物！”

“是的，爷爷及苻大人，是我心目中最景仰的人物。看来我的所有秘密，真的无所遁形了。”

车芸这时道：“可是诗姊姊不是说，你是涂山氏的后裔吗？”

慕容诗道：“对不起，车芸……这件事上，我没对你与四龙子说实话，但我有打算，最后把实情全告诉你们的。毕竟你们是我的好同伴。”

“诗姊姊……”

慕容诗便问项楚：“既然已知我身份与秘密，不知你们是希望我来协助你们什么事呢？”

项楚道：“那就请恕我直说了，慕容姑娘。我希望慕容姑娘能答应借予我们，你所收集到的那两样夏后祭器。”

“你说什么？”

“因为我们得知慕容姑娘手上，确实拥有这两样夏后祭器，也知道它们被安置于慕容姑娘心中的圣地——太华山下的周穆王陵寝。”

“难道你们七曜使者也跟我一样，差了最后一样夏后祭器？”

“不，我们其实已找到了夏后祭器六样中的四样——朱雀之璋、白兽之琥、黄麟之琮、苍螭之璧，都已在我们手上！”

“既然你们已握有四样夏后祭器，你们又何必找我协助？只要有了三样夏后祭器，即可进入太一之轮所在的昊天界，不是吗？”

“是的，原本是如此没错。但我们七人之中的二人，为了阻止这次封印太一轮的任务，他们带着自己身上保管之三样夏后祭器，先行进入昊天界内了。”

“先进去昊天界了？”

“是的，慕容姑娘，所以如今我们身上只剩下唯一的朱雀之璋，再无力进入昊天界！因为如此，才希望慕容姑娘你的协助。”

“你们的同伴，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希望在这一个时代，以我们既有的力量，建立我们的天下！”

“在这时代，建立起你们的天下？”

“是的，但我拒绝了。于是他便背着我，带着三样夏后祭器躲入昊天界。”

“为什么要躲入昊天界呢？”

“相信慕容姑娘也很清楚，太一轮所在之太一圣殿，每一千年才开启一时辰！这宝贵的一个时辰是唯一能进入太一圣殿，去封印太一轮的机会。如今距离那个时刻，只剩下两日不到的时间，他们只要在昊天界里等待两日，我们便连进入封印的余地也没有！我们前来封印太一轮的目的，便等同彻底失败！”

“你们七曜使者为何要封印太一之轮？封印之后又会怎么样？虽说你们是让我复生的人，我完全不知你们的来历目的啊！”

“太一轮它是上古诸神，用来创造宇宙之间生克关系的神器，封印之后，世上会再无人能去使用太一轮，增添或改变任何宇宙天地间既有之生克关系。”

“慢着，既然如此，我根本不能帮助你们啊！照你这么说，我也无法用它建立秦克晋的生克了啊！”

“关于此点，慕容姑娘别担心。”

“为什么？”

“因为本来的历史，便是秦国苻坚打赢了的。但后来你们那位叫桓远之的太辰宫同伴，他先你一步来到这时代，他透过五岳阵的力量，在太一轮上刻下了晋克秦、晋克楚、晋克齐、晋克周四样生克关系，所以在慕容姑娘的历史中，淝水之战受到晋克秦影响而惨败。因为新的生克关系五年内未遭更动，便会成为天地宇宙间永恒不变之生克。也因如此，慕容姑娘才需来此时代，改变太一轮上既有之晋克秦关系！”

慕容诗听着，恍然大悟，项楚接道：“由于五岳阵会妨碍封印，所以我们先行将它悉数摧毁了，如今五岳阵凝聚至半途的力量已溃散了，所以历史将会回归原点。苻坚本来就会赢的，所以慕容姑娘真的不必担心！”

“真的吗？”

“是真的，慕容姑娘，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们的话。”

“但是只听到这么一个解释，我……”

“慕容姑娘可否想过一件事呢？不论是你的死亡，或找不足夏后祭器，慕容姑娘其实都算输了。如今把历史回归原点，我们等于是帮了慕容姑娘！”

“我……”

“而且我们也知道了慕容姑娘的夏后祭器安置地点，若要去直接夺取，又何尝不可？”

“这……”

“因为那是慕容姑娘辛苦多时的心血，我们必须尊重你，是以才邀请慕容姑娘来此，详细告诉你们这些事，希望慕容姑娘明白原由之后，愿意协助我们。”

“这么说倒也是……我明白了……那可否告诉我，你们又是为什么要封印太一之轮？”

“因为在我们历史中，由于慕容姑娘曾在太一轮上成功刻下了秦克晋的生克，却造就了一个可能连慕容姑娘你自己，也都无法想像的严重后果。”

“严重的后果？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慕容姑娘你所刻下的秦克晋生克，让整个历史大转变，最后出现一个和慕容姑娘所知完全不同的历史。”

“完全不同的历史？”

“是的，一个和慕容姑娘和那位桓祭司所知，完全不同的历史！嬴秦在比你所知的历史更早的时间，便消灭了晋，然后一统天下，他们也得到你们这个历史中，名叫公输般的优秀人才，很快地发展出机关文明，然后开始无止境的侵略扩张，蹂躏所有的异民族。”

“什么？”

“我们前来的目的，就是要终结如此悲惨的历史。并且要永远杜绝这份可能性！慕容姑娘，请你务必顾念在我们那个历史中，千千万万哀号辗转的苍生们。此刻需要的，是你的一个点头。”

一行人从昊泽回到了天女白玉轮的宫殿中，项楚对慕容诗道：“慕容姑娘，希望你能以苍生为念。”

“我……我现在……只感到一片茫然，请让我静一静，好好想一下。”

“好的。”

慕容诗便向墨衡问道：“墨老先生，请问你们七曜使者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

墨衡道：“我们跟你一样啊，都是走同一道光阴裂痕而来到这里的。”

“原来你们也是……”

“是啊，其实最早来到这个时代的人，是你们那一位太辰宫同伴，他在千年之后的云中界，擅自使用了上古十神器之一的昆仑镜，前来一千年前。由于云中界本身便是由另一样上古十神器之一东皇钟所创造出来的天地，他这么做，便导致了在云中界产生一道永远也无法消灭的光阴裂痕。所以在你的历史中，你才能由那位留侯大人协助，前来到这时代。”

“原来如此。”

“帮助我们前来的人，叫云中界主人。”

“云中界主人？”

“是的，我不方便说太多关于他的事。总之，协助你的那一位留侯夫人，其实便是他师弟的妻子。”

慕容诗点点头，墨衡道：“说起来，你还可以帮助你们那一位太辰宫同伴一件事呢！”

“什么样的事？”

“因为只有他，是使用昆仑镜前来这个时代，而经过四十九天，这些带他穿梭光阴的五样上古神器，便会自动返回原先之时空！”

“所以他回不了原来的时代了？”

“是啊，所以你可以告诉他关于光阴裂痕的事情。老朽和他有特殊的因缘，所以希望多少帮他这一个忙哪。”

“什么特殊的因缘？”

“你去问问阿殷吧，如果她愿意告诉你们的话！”

于是，慕容诗和车芸便去找苻殷，苻殷见了二人，便说：“你们回来了？义父他已把所有的事，全都告诉你们了吧？”

慕容诗应道：“嗯。我请他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是否真要把两样夏后祭器交给你们。突然觉得整件事对我而言，变得好遥远，变得好陌生。所以殷姑娘，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不知可以吗？”

苻殷道：“好啊，什么问题呢？”

“在你眼中，你义父和墨老先生，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怎么突然问起我这一个问题？”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去信任两位对我来说，几乎是全然陌生的人。毕竟肩负许久的任务，突然要因这么一席话，完全放弃，总觉得有一种……很不实在的感觉！”

苻殷道：“但是项大人是我义父，墨老爷子也彷彿我亲爷爷一般，所以我的回答对你而言，不见得有信服力啊！”

“不……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想听到你的回答。此刻能给我稍微一点踏实感的，只有你了。因为，你给我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熟悉感。”

苻殷一怔，车芸道：“阿殷姊姊，人家也想听听你看法啊！”

苻殷便道：“嗯，我明白了。好，那我就来说说我自己的感觉吧！我眼中的义父，是一位正直而伟大的人。他率领着大家，勇敢对抗远比我们更强大好几千万倍的敌人。我从未动摇过对他的敬爱！”

慕容诗“嗯”地应了一声，苻殷接道：“至于墨老爷子，他也是一个好人！虽然他以前曾是我们敌人那边的机关师，但当他一旦明白自己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便立刻放下所有尊贵权势，来帮助我们。我认为他们两人都是值得信赖的好人。”

“嗯！谢谢你，听了你的答案之后，感觉释然多了。”

“所以嬴姑娘，你的决定是……”

“我会把我的两样夏后祭器交来的，请放心！”

“真的吗？”

“是的。事实上正如你义父所说的，其实我早已输了。感谢你们几位，仍然对我们如此尊重。所以我相信，爷爷他也会尊重我的决定……”

太华山的周穆王陵寝中，慕容诗、车芸和苻殷一同出现在此地，慕容诗道：“辛苦你和墨老先生，特地又千里迢迢，带我们前来太华山。”

苻殷道：“不会的，你们愿意协助义父，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倒是你们那位太辰宫同伴，他怎不愿跟来呢？”

车芸道：“讨厌，桓哥哥突然变得好奇怪喔！”

慕容诗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说道：“算了，先别想这些了。还是赶快去取青龙之圭和玄武之璜吧！”

苻殷便留在原地等候，二人则向陵寝的深处走去。一路上有许多的机关，慕容诗把这些机关一一打开，二人顺利地直达放置夏后祭器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