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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剑魔传谭文启双龙小说连载文化 |
分类: 武侠小说 |
华服少年甩脱了姓风的武师后,只觉心里舒畅自由,兴致也来了,他在城中四处乱窜,见到新鲜好奇的事物,都一定看看。不知不觉,华服少年走至南城门大街,看见前面人如潮涌,好奇之下便挤身进人群中。原来是有人设擂招亲,在台上站的还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华服少年不禁赞了一句:“好美啊!”他身边有一个人便说:“她美?她是蛇蝎美人才对!”
“大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子,你是外地人吧?”
“你怎么知道?”
“难怪,你知道台上的人是谁吗?”
“当然不知道。”
“她唤做‘蝎仙子’陶秀兰,她父亲是本地一霸的大财主陶客。她父女二人全不是好东西,坏事做尽。你看台前那一滩血迹。”
华服少年一看,果然有很大的一滩血,便问:“那是什么?”
“是上台打擂的人留下来的,虽说比武招亲,可是招招要命,这两天已经死伤了七八人。”
“为什么还有人去打擂呢?”
“都是因为她在台上辱骂天下男儿是胆小鬼,有些血气方刚的年青人不服气,上台讨公道,结果非死即伤!”
华服少年听了,不由对这“蝎仙子”产生了厌恶感,恨不得上台教训她,但记得方才在客栈里,掌柜说别惹陶家庄的人,他才强压怒火。
这时,蝎仙子又在台上叫嚣,而且愈骂骂凶,言辞不堪入耳,台下果真有人按耐不住,纵身跃上台来,是一个三十左右、腰圆背厚的精壮男子。此人甫一上台,便斥责道:“陶小姐,你是招亲还是挑战?为什么骂尽天下男儿?”
蝎仙子道:“如果我说得有错,为什么不见有人能打败我,许多人都不敢上这台来。试问天下的男儿中何用?”
“好,今天就让南爷来教训你恶娃儿!”
这姓南的汉子先发制人,一拳猛打过来,蝎仙子双手一架,竟被震得倒退两步。方知道这汉子臂力惊人,实不好惹,于是小心翼翼地跟他周旋。
台下看见的人,都纷纷说那姓南的汉子有可能打倒蝎仙子,于是人人为他加油喝彩。华服少年也很欣赏这姓南的汉子,觉得他很有勇气,正义凛然,也觉得他有胜算。
的确,这姓南的汉子武功胜过蝎仙子,本来蝎仙子是比武招亲,若有人胜她,她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姓南的汉子刚才直斥其非,已令蝎仙子有点反感,于是一心要打败这姓南的汉子。便假装脚下一滑,身体向后一倾,姓南的汉子眼看机会已到,便使出一招“狂龙乱舞”,双拳猛地轰向蝎仙子。岂料蝎仙子突然身体一抽,正身而起,右手一扬,数点寒星飞来,姓南的汉子暗叫不妙,再想闪避已经晚了,结果肩上的“肩井穴”、腿部的“伏兔穴”、胸腹之间的“商曲穴”俱被蝎仙子的银弹丸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去。蝎仙子藉机扑上,连环两记重拳击在姓南的汉子要害处,登时把一条庞大的身躯如落叶般“吹”下台去,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动了。吓得围观的人急忙散开,没有人敢上前观看那姓南的汉子。
华服少年看着这般境况,不由怒起,赶上去探视,姓南的汉子早被击碎胸骨,震裂脏腑而死,华服少年当即怒吼一声,跃了上台,蝎仙子一看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不觉春心微动,媚笑道:“唷!原来苏州城内还有这般俏郎君啊!为何不早早上台应试呢?”
华服少年却是一脸杀气地说:“像你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我才不屑来应试。”
“你不应试,上来作甚?”
“我要替刚才死在你掌下的仁兄报仇。”
蝎仙子“格格”娇笑了一阵,接道:“他功夫不济,还敢上台比武,那是自己找死,怎么怪得我的?”
华服少年道:“别人也许看不出,但休想瞒过我,你若不施放暗器,能走过那兄台的掌底吗?”
蝎仙子被华服少年道破自己使诈,心中有怒,但又钟爱他的潘安貌美,有心招为夫婿,便说:“你与他无亲无故,何必为别人费心,不如入赘我陶家,保你一生富贵,享之不尽。”
台下的人听说这话,都替华服少年惊喜,能让陶家小姐看中,那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可是华服少年性子直,而且最恨这种虚有其表、败絮在内的奸恶之人,于是振臂呼喝道:“少来这一套,本公子今天为民除害。”说毕,抡掌便打,蝎仙子当即展开轻功,边闪边说:“那好呀!让本小姐看看你够不够本事作我东床夫婿!”
那蝎仙子一心要招华服少年为夫,故处处相让。但华服少年却要置其死地,所使的尽是凶险杀着,蝎仙子的武功本不及这华服少年,何况有容忍相让之心,更使自己落入险境,十招过去,华服少年便以掌劲震得蝎仙子连连倒退。蝎仙子真的恼了,喝道:“不识抬举的小子,就待本小姐送你到阴曹地府里!”蝎仙子重新振作反击,虽然蝎仙子认真对敌,但终究不及华服少年手段高强。
蝎仙子一心要求胜,于是故伎重施,她故意门户大开,引华服少年袭来,华服少年有恃无恐,明知蝎仙子使诈,仍欺身上前,蝎仙子一看,心中大喜,便从怀中摸出几颗银弹丸,又运起腕劲,银弹丸从掌心吐射而出。这时,华服少年已接近身前,本来二人相距这么近,暗器射来很难闪避,不料华服少年的功力相当深厚,银弹丸打至身前,竟被他以强劲的真气震了回去,蝎仙子慌忙发掌把反弹回来的银弹丸击落,可华服少年已经得手,他左手抓住了蝎仙子的右腕,右手则搭在她的右肩上,一条臂膀完全受制于人,蝎仙子再不能反抗,唯有扭头相向,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少侠,我认输了,请你放了我吧!”
华服少年怒气未消,喝道:“我要为那兄台报仇,把你撕成碎片。”
蝎仙子见他凶相呈现,急道:“少侠,你与那人本是无亲无故,何必为人强出头,如果你放了我,我保证给你重金相筹。”
“什么?”
“如果你不要金银,我可以在父亲面前替你讨份差事,以你的身手,父亲一定喜欢得很。”
华服少年冷冷地说:“你这小小的条件,我还看不在眼内,不过你也说得对,我犯不着杀了你污我双手,不过还要给点颜色你看看,让你永远记着这个教训。”那“训”字一出口,就见华服少年双臂一拉,只听蝎仙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一支右臂被华服少年捏碎腕骨、扯断筋腱,更以内力震断她右臂的经脉,使她一支右臂永成残废。
蝎仙子昏绝于地,陶庄的武师看见,纷纷来救,华服少年则呼啸下台,惊得台下围观的百姓乱作一团,华服少年混在人群中,逃去无踪。
且说华服少年逃离擂台之后,回到客栈,却见华服少女和管家、风姓的汉子正坐在门前等候,华服少年脸带畏色地走进来,华服少女道:“弟弟,你到哪里去了?”
“我到市集逛了一会儿。”
“你怎么使诈把风叔叔骗开?是不是又去惹事了?”
“没有惹事,我只不过讨厌被人跟着,玩也不能尽兴。”
姓风的武师道:“大小姐,我看少主也没惹什么事,这一次就算了吧!”
华服少女严厉地对弟弟说:“你最好别再闹事,要紧记我们的任务。”
华服少年老实地答应道:“我知道了,我先回房休息,吃晚饭的时候再来叫我吧。”
说完,华服少年一溜烟地上了楼去,也没有把今天打擂之事告知他人。
过了几天,那位管家便找到了一处安身的地方,华服少女和华服少年率队来勘查,果然是处好地方,四周环水,山青水秀,荷香阵阵,住在这里,实在能使人心旷神怡,华服少女问:“公冶总管,这地方买了多少钱?”
“十万两。”
“十万两,值得!这一带称做什么?”
“本地人唤这里叫‘燕子坞’,每逢春暖之日,燕子便飞回来筑巢兴家,因此得名。”
“那么,兴建庄园的事就由风叔叔去办,公冶总管负责办理绸缎庄的事宜,记着要大肆铺张,我要绸缎庄办得有声有息。”
“属下明白。”
这姐弟二人看来是坐拥亿万家财的,他们十万两买地,又用二十万两兴建家园,绸缎庄花了八万两来筹办,他们还派人四处宣扬,不用几天便城里城外都知道绸缎庄即将开张,而他们的庄园也在一月内建成,当真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建筑细腻,在当地来说,恐怕除了陶家庄外,没有别人可比了。不久,绸缎庄也宣告开业,取名“天丝庄”,只因他们不计成本,把上等丝绸低价出售,吸引来许多买家,所以生意做得很火,更抢了陶庄不少生意。
再说陶庄方面,因为蝎仙子遭受重创,陶客单生此女,如今竟落得残废的下场,不由大怒,派人四出追查凶徒下落,唯是那人没留下姓名、地址,而且据当场的人所述,此人是个外地人,故一月以内还没有收获。陶客正在庄里纳闷,忽然看见帐房管事陶三捧着帐簿到来,看他神情着急,陶客便问:“怎么了?”
陶三道:“老爷,今个月的生意额下跌,我们亏了不少!”
陶客不由惊讶地问:“什么?怎么会亏本的?”
陶三道:“不久前有一所新的绸缎庄开张,他们以低价出售上等丝绸,而且还包卖多种绸缎布匹,所以抢了我们许多的生意。”
“好大的胆子,敢在苏州城跟我陶客抢生意?这间绸缎庄叫什么来着?”
“叫做‘天丝庄’。”
陶客便说:“你替我送他们一张请柬,邀请他们参加半月之后的同业年会,我要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陶三便依吩咐办事。
且说请柬送到天丝庄,公冶总管立刻回去呈给两位少主,华服少女看完之后便说:“看来陶家庄开始注意我们了。”
公冶总管问:“大小姐,我们去不去?”
华服少女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要让所有人都认识‘天丝庄’,也要让他们认识我们。”华服少女决定届时举家赴宴。
半月一晃而过,华服少女和弟弟华服少年盛装赴会,公冶总管和姓风的武师也随行侍候。同业年会是布匹界的一年一度盛会,每年都由陶庄主办,今年的年会依旧如此,各地的丝商巨贾均来参与。华服少女姐弟一行到达庄前,只见人如潮涌,格外热闹。
主仆四人走至庄门前,负责迎客的是管家陶温,他见四人一身盛装,也知是贵客,便问:“四位可有请柬?”
公冶总管马上取出请柬,递了上去,陶温看完之后,便高声呼道:“天丝庄慕容老板到!”在里面正与宾客聊天的陶客一听,连忙出来相迎,他也想看看这个抢了自己一半生意的人是何方神圣。
只见二老二少走进庄来,陶客笑迎上去问:“欢迎光临,不知道是哪一位是天丝庄的老板呢?”公冶总管便替陶客引见道:“这两位就是我们天丝庄的老板,慕容大小姐、二公子!”
陶客看这两位老板才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大老板呢?但公冶总管这么介绍,总不会是假吧?便笑脸迎人道:“没想到天丝庄老板原来如此年轻,看来我们这些老东西应该被淘汰了。”华服少女与陶客寒喧了几句,便由管家带领他们入席。
公冶总管对华服少女道:“这陶客果然是个笑面虎,大小姐要小心防范。”
华服少女道:“此人既能成为本地一霸,自有不凡之处,如果我们能压倒陶家庄,那么我们就可以闯出个名堂。”
姓风的武师道:“大小姐已有办法周旋?”
华服少女笑笑道:“走着瞧吧!”
宴席上,陶客一家坐在主席,各地到会的商贾宾客云集,整个大厅水泄不通。陶客道:“承蒙各位赏脸光临敝庄,今年丝绸业兴旺,有赖各位同行的努力,希望明年更好!”众来宾纷纷举杯道:“有陶庄主的带领,丝绸业当然是一年比一年好哪!”
陶客和众人共饮一杯。酒席进行了一半之后,陶客便和家人逐一和宾客敬酒叙话。
陶客在丝绸布匹界乃是有名的巨子,所有同业视之为龙首,所以对他是敬畏有加,一个个都想与陶客拉好关系,纷纷跟他碰杯打趣,不一会儿,陶客一家就来到天丝庄这一席。华服少女、华服少年等人均捧杯离座相迎,陶客笑道:“慕容老板,有机会我们得合作一下呀!”
华服少女道:“很好的提议,有陶老板合作,我们天丝庄的生意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这时,陶客又把女儿介绍给他们认识,可是当蝎仙子和华服少年照面时,二人都心中一震,但二人都很冷静,蝎仙子杏眼一转,不再望他,而对陶客道:“爸爸,女儿有点不适,先回去休息了。”不等陶客答话,快步回房而去。
陶客忙赔笑道:“小女大病初初愈,失礼人前,还请见谅。”
华服少女道:“庄主说到哪里去了。”
陶客便退回本席,酒宴继续举行,一直进行了两个时辰,酒宴方告结束,这个同业年会成就了许多生意,天丝庄就接下三宗买卖。
宴毕,陶客送客离去,华服少女至其跟前道:“陶庄主,这同业年会真的很热闹,有幸参予,也是陶庄主赏的面子。”
“天丝庄崛起这么快,实是业内一个奇迹呀。”
“过奖了,都是人家赏脸而已。”
陶客送上一个礼盒道:“这是小小的见面礼,望慕容老板笑纳。”
华服少女接过道:“多谢庄主盛意,日后还要庄主多加提携。”陶客一边说笑,一边送了她们出府。
把宾客全部送走后,忽然看见女儿的贴身丫头春兰走来禀报道:“老爷,小姐有事请您到书房一叙。”
陶客便到女儿居住的“秋月轩”里,只见蝎仙子脸如猪肝,眉梢带怒地坐在妆台旁边,陶客走进房来说:“是什么事惹怒了我家大小姐了?”
蝎仙子忽地跪倒在陶客跟前道:“请父亲为女儿作主。”
陶客惊问:“兰儿,这是为何?”
蝎仙子道:“女儿断臂之仇还报不报?”
“当然要报,只是为父一直访寻不着凶徒下落。”
“爸爸,仇人今天就出现了。”
陶客一怔,然后扶起女儿问道:“兰儿,你说清楚些?”
蝎仙子便说:“那贼小子就是天丝庄的二老板。”
陶客更觉惊讶,蝎仙子道:“爸爸,你非要为我作主不可。”
陶客是个阴险奸诈的人,但是他对女儿格外疼爱,听说天丝庄就是废他女儿一臂的仇人,哪有不恼之理,便说:“天丝庄的确不简单,原来他们也是道上的人。”
蝎仙子道:“管他们是什么人,倾尽全庄上下的人力,移平他们的天丝庄,还要把那小子碎尸万段才解我之恨。”
陶客道:“如此声张去对付他们实在不合算。”
“难道父亲怕了他们?”
“不是,只是今天众目睽睽看见我和天丝庄结了交情,如果立刻反目,别人会说闲话的,我的名声也有损啊!”
“难道女儿断臂之仇不报了吗?”
陶客“哼”的一声,随即说道:“当然要报,我自有安排了。”
陶客做事向来谨慎,从不轻易流露在外,蝎仙子却急着报仇,心里不禁有责怪父亲的念头。
且说华服少女一行人回到庄后,那华服少年魂不守舍,华服少女察觉有异,便问道:“弟弟,你怎么啦?由陶家庄饮宴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神情恍惚的,发生什么事了?”
华服少年含糊答道:“没事……我……我可能喝多了点,所以……头有点疼!”
华服少女却道:“还想瞒我?姐姐一看就知道你有心事,快老实告诉我。”
华服少年虽然是一条硬汉,但向来都畏惧其姐,被她逼问了几句,就无法瞒下去了,只得把那天打擂之事向华服少女说明。华服少女脸色突变,骂道:“如此大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弟郎不知道有这么大的后果,心想只是教训一个恶毒妖女而已。”
华服少女气得欲掌掴弟弟,公冶总管忙劝道:“大小姐休动怒,现在再斥责少主已经没多大效果了,还是想办法应付吧!”
姓风的武师道:“公冶总管担心姓陶的知道内情后,向我们报复?”
公冶总管道:“我这一个月在城中打听到这陶家庄表面上是丝绸巨贾,其实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方恶霸,他们背后有江南水寇撑腰,陶客师成北岳恒山,更有混元门和他们合作生意,可谓黑白双通,官府也惧怕他们,如果他真要报仇,只怕我们的麻烦会很大。”
华服少女忽然灵机一触道:“好极,我们可以藉此机会在江湖上打响名堂了。”
三天后的深宵,燕子坞上的绿水山庄已经灯灭人眠。忽然有七八条黑影如燕飞舞般,出现在庄前,他们互使眼色,便分成两队,从左右两边翻墙而入。
这群黑衣人一个个都是精壮大汉,背插厚背宽刃刀,身手灵活,而他们来的目的是要杀光绿水山庄的人。
当这群黑衣人进入庄园之后,就到大院内会合,其中一人道:“我们分散行动,下手要准要快,成事之后再回来这里会合。”其余各人答应一声,正准备行动之际,忽然响起了几下铜锣声,紧接着火把齐明,从各厢房、楼阁中涌出一大群人来,都是手持刀剑,把一干黑衣人围在当中。
这种变化实在令黑衣人大出意外,只见华服少女姐弟与总管、武师教头走了出来,华服少女道:“本庄上下已恭候多时,诸位不用遮掩了,还是请以真面目示人吧!”
那为首的黑衣人情知形势不妙,但也只能强装镇定,便把面纱轻轻摘下,原来这八名黑衣人全是粗犷、丑陋的黑须大汉,只见其中一人道:“真是低估了你们,看来你们不是普通商人。”听这人的语气,便知道是带头的,华服少年问道:“尔等可是陶客派来的?”
带头的黑须大汉道:“废话少说,看来只能大干一场了。”
华服少女道:“对,只有把你们制服,才能问出端倪。”说着,打了个手势,姓风的武师和公冶总管便纵身而出,二人身法奇快,那群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二人出手击中,转眼倒下三人。带头的黑须大汉立刻挥动钢刀直取二人,姓风的武师敌住那大汉,而公冶总管则把一柄长剑舞作一团虹光,把剩下的黑衣人杀得阵脚大乱。那领头的黑须大汉却是一名好手,所使的是一双铁拐,攻守兼备,姓风的武师尤如“耗子捉龟”,没办法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黑须大汉也只是作困兽之斗,如今剩下他一人,根本已经没有突围之望,他心里只存一念,就是希望能多拼几人性命。但现在连一个姓风的武师也打不赢,士气已大大受挫,开始还能利用奇招固守得住。时间拖延之后,黑须大汉锐气怠尽,拐法渐乱。公冶总管看准时机,突然从背后刺出一剑,黑须大汉背上中剑,应声倒下。但公冶总管剑下留情,并没有取其性命,只让黑须大汉重伤,不能再动武。接着,众庄丁一涌上前,把黑须大汉捆个结实,然后押至大厅。
华服少女向他喝问:“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人指使你的,只是我想知道陶庄之内还有什么高手?”
黑须大汉道:“要杀便杀,我是不会出卖主子的。”
华服少年道:“念你是条硬汉,只要肯老实回话,我们就饶你一命。”
黑须大汉却道:“哼,这种鬼话骗得了谁?”
他说话刚完,华服少年提剑一挥,竟把捆在他身上的绳索割断。此举果真大出意料之外,黑须大汉定睛看着华服少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华服少女此时又问:“你现在肯说了吧?”
黑须大汉道:“陶庄内共有过百武师、庄勇,还有四名护庄教头,都是武林黑道中的好手,一个是‘翻天手’童月;一个是弥陀山‘怒头陀’彦真;一个是‘斩妖剑’路天云;还有一个是‘无面神君’石博。”
公冶总管道:“的确这四人全是江湖的大煞星,这姓陶的好不简单。”
黑须大汉道:“所以你们跟他作对,是不会有好收场的。”
华服少女道:“刚刚相反,我就是要跟他斗到底。念你老实招供,就把你放了,我得奉劝你一句,这次保住性命,就不要再回陶家庄了,否则三天后,你可能要横尸庄内。”
黑须大汉听得心头一冷,华服少年接着问:“陶庄之内可有机关布置?”
“机关倒没有,但是庄内养了一批弓箭手,他们都住在隐秘的密室内,如非迫不得已,是不会动用他们的。”
黑须大汉身上负伤,走动不便,华服少女命人给了他一柄扶持的木杖,黑须大汉二话不说,步履蹒跚地出庄而去。
黑须大汉没有按照华服少女的警告,而是返回了陶家庄。陶客听说黑须大汉负伤而回,急忙来相见,一看之下,果然伤得不轻,陶客便问:“乔兄,为何伤成这样?”
黑须大汉道:“陶爷,我们太过低估那慕容姐弟了。”
“详情如何?”
“他们全庄上下高手如云,尤其是那一对少主,他们智勇过人,一早猜到我们有所行动,故在庄中设伏,我们兄弟八人全军尽墨,他们只是留我一命,逼我招供。”
陶客一凛,问道:“你可有如实供我的情况?”
“我只是胡乱说了些骗他们,不过我感觉到他们这伙人是神秘莫测的人物,恐怕我们不会占着什么便宜。”
“荒谬,我庄内有的是人材,还怕应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天丝庄?”
“庄主,我已经决定离开,但多年来蒙你厚待,我想向你直言,切勿与慕容家的人硬碰,还是避一是锋芒为上。”
陶客听罢,拍案道:“乔兄,怎地吃了一场败仗,就磨灭了你的志气,竟为天丝庄的人说起话来?”
黑须大汉道:“庄主不要误会,我并非为他们说话,只是实话实说,既然庄主有信心能对付他们,我也不必多言了,就此拜别!”说完,起身便走,陶客也没有理会他的劝告,但也做好迎敌的准备。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到了第四天,陶庄里外依旧太平宁静,天丝庄的方面也没有动静,他们照常营业。陶客不禁得意忘形地说:“乔立本这家伙妖言惑众,说什么慕容家高手如云,实难对付,还说要避其锋芒,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分明是姓乔的见利忘义,被天丝庄收买,早知如此,我派怒头陀行事还稳当些。”
管家陶温道:“庄主,我们是否再派人去对付他们?”
陶客道:“上次事败,他们必有准备,迟些再说吧!”于是,陶客安下心来,警惕之心尽失。
这第四天的夜里,陶客在小妾丽娘房中过夜,二人一番云雨后,陶客便拥着美人入眠,睡得甚酣。
却在这时,响起了一阵阵惨烈的呼救声,霎时惊醒了疲惫的陶客,他那小妾慌忙披上衣服问:“老爷,是什么事呀?”陶客道:“不知道,待我去看看,你呆在这里别出去。”说着,就翻身下床,提剑冲出房去。
当陶客冲出房后,只见一片红光冲天,竟是库房方面起了火,正惊愕间,忽然一条人影在面前掠过,陶客赶忙横剑守御,只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出现陶客面前,正是天丝庄的老板慕容大小姐。陶客失惊道:“怎么会是你?”
华服少女道:“难道我放回来的人没跟你说,我会找你算帐吗?”
陶客道:“原来你是等我们松诫了才施以偷袭?”
“嘿嘿,你知道的太迟了。”
“你想怎么干?”
“我要为民除害,捣了你的陶家庄。”
“凭你?”
“杀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你的手下正忙着救火,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陶客自恃武功高强,并没把华服少女放在眼内,他话不多说,猛地一剑刺来,华服少女十分机敏,迎着对方这一剑拂动玉掌,一股掌风刮来,竟把陶客吹得身体向后飘去。都是陶客轻敌,他强行抽动身体,才稳住阵脚。这家伙才知那华服少女手段高强,不敢恋战,只虚晃两剑,便退进房里。
他甫退回房中,那小妾便问:“老爷,外面情况如何?”
陶客也不答话,而是直奔至床边,开启了床边的机括,原来在这房中是有暗门的,可直通往大厅,当他开启暗门的同时,华服少女也闯进了来,陶客怆惶中,竟把小妾一把提起,向华服少女抛去。华服少女连忙闪身让过,陶客趁机钻进暗门,逃进密道。华服少女想追,但暗门关上了。
华服少女唯有提起那摔成重成的小妾丽娘问:“这条秘道的机关在哪儿?”
丽娘颤抖着说:“机关在床边,可是有人进了密道,在里面关上的话,在外面的机括是打不开的。”
“那么这条秘道通向哪里?”
“通往大厅,女侠饶我一命吧!”
华服少女也没有伤她性命之心,把她摔下,便赶往大厅。
且说那陶客逃到大厅,发现女儿蝎仙子正指挥一群庄勇围攻一条大汉,陶客赶上去问:“女儿,你没事吧?”
蝎仙子道:“还好,好像有许多刺客闯进庄来。”
陶客道:“是慕容姐弟,他们竟然来抄我的老家。”
蝎仙子惊问:“那怎么办?”
陶客道:“怕什么?我们庄里人多势众,有的是好手,量他们也没有多大能耐。”
这时,由大厅外退了一批庄勇进来,还有怒头陀和“无面神君”石博。接着,就看见华服少年和公冶总管带领十余个黑衣人闯进厅来,双方又是一场混战。怒头陀和石博退至陶客身边,陶客忙问:“童月和路大侠呢?”
石博道:“童月已经葬身仓库,路兄在外面正与敌人厮杀。”
“对方来了多少人?”
“大约二十多人,全是武功高强的。”陶客心里暗慌。
这时,庄客、武师退了回来,结成阵势,对方也是一字排开,华服少年、公冶总管、姓风的武师列在阵前。陶客按剑道:“你们绝非一般的丝绸商,究竟是什么人物?”
在他问完话的同时,一道劲风从厅外吹进,一条人影由华服少年等人头上掠过,跌落在中央,竟是陶客庄内四大高手之一的“斩妖剑”路天云的尸骸。
接着,那华服少女如天神临凡一般出现在阵前,华服少女冷笑道:“我们确非一般生意人,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否则也不会招致今天的结局。”
陶客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怒头陀在一旁忽然想起了什么,失惊地说:“他们姓慕容,断非中原人氏,莫不是已亡的大燕族人?”
华服少年道:“正是大燕……”华服少女急忙打断他往下说:“大燕族的流民,本小姐慕容凤!”华服少年会意,便说:“本少爷慕容鸿图!”另外两人也报上名来道:“公冶幽!”“风惊雷!”
陶客道:“好狂的关外异民,你燕国也只是我们中土的手下败将,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慕容凤语锋突然变得锐利地道:“待会儿你会后悔刚才不敬的言辞。”说罢,首先出手,其余人等也随之动手。
在石博、怒头陀二人带领下,顽强地抵抗着,这座陶家庄能雄踞苏州多年,自然有他的能耐。这群庄勇、武师都是江湖上的恶人,都有一门了得的功夫,只是这慕容氏的后人更为厉害,上至主子,下至仆从,武功都十分了得,那群庄勇渐渐不支。管家陶温眼见快将抵挡不住,便对陶客说:“庄主,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和小姐先走,去向五湖寨的人求助,再来报仇不晚。”陶客听着甚是,便和蝎仙子在掩护下往秘道逃去。
慕容鸿图瞥见陶客父女意欲逃走,立刻振臂来追,怒头陀赶忙上前拦截,挥动一双雪花戒刀,缠着慕容鸿图不放。慕容鸿图心里着急要追陶客,哪有闲心跟怒头陀交手,几欲施展轻功摆脱,无奈怒头陀的“鬼影刀法”真的如魅影般纠缠不放,慕容鸿图始终不能摆脱了他。
这座陶家庄内,秘道不少,陶客父女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慕容鸿图一腔急怒都发泄到怒头陀身上,他施展生平绝学,一双肉掌翻舞,掌劲铺天盖地般打来,怒头陀一直没把这少年放在眼里,可是如今真的后悔晚矣,五招过后,手中雪花戒刀被夺,慕容鸿图反手一刀,正好劈中要害,一条粗壮的身躯倒在地上,已然到地府报到。
陶客父女逃去,剩下的庄勇也无心恋战,纷纷逃窜,石博和管家陶温也乘乱溜之大吉。慕容凤招唤大伙撤退,慕容鸿图要放火烧庄,慕容凤却制止道:“不可烧庄,否则会让官府起疑。”于是一行人藉天未放亮,赶返绿水山庄而去。
第二天,才有人发现陶庄的变故,马上报官,苏州太守亲往现场勘察,在庄里找不到陶客的尸体,太守才稍为安心。这苏州太守受了陶客的巴结,与他称兄道弟,而且也担心他死了,会断自己财路。清查了陶庄之后,太守传令缉凶,并派人去访寻陶客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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