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于青藏公路)
醒来。
却空茫茫不知时地。
需要略定心神,才能从心底缓缓长长的发出一声哦。
哦!
原来是在飞往香港的航班上。
原来是在开往拉萨的长途车上。
原来是在驶往希腊的渡轮上。
独自醒来。然后发现自己与身边的人与景与物之间的距离遥远得就像两个已不再相爱的人。仿佛咫尺天涯。
即使是在北京的家中,也常常是在茫然不知所踪中醒来。
家。
对我来说,仅仅是指代一个有床可睡的地方。所以习惯四海为家。从尼泊尔山区博卡拉只有一条肮脏毛毯的简易家庭旅馆,到法国戛纳地中海岸边的豪华酒店。
即使是在我的常住地北京,也是不安分的一再搬家。曾经一年中搬过四次。从南三环洋桥到北五环清河。然后搬到西四环的玉泉路,再到东五环外的通州梨园。
这样的生活,如同一场精心编剧的演出,安插了太多注定会与众不同的元素。也好像是在空中跳舞,有施展至极至的美感,也有随时会坠落的危险。
选择这样的生活,付出的代价会无比巨大。
而我的坚持与勇气来自于一位长辈的支持和指引。
是奶奶。
曾经有人问我,你走了那么多的路,旅途中什么人给你留下最深印象?
我回答:奶奶。
她去世的时候我的旅行生涯甚至还没有开始。
可是,其后的每一次旅行,她都会不离不弃地在我的梦中出现。梦中,奶奶的神貌依旧,而我也依旧是小时候的样子。祖孙俩的快乐时光仿佛被封存在另外一个空间。在那里,她不会衰老,我不会长大。而,旅途及旅途中的梦境,则仿佛成为可以看到那隐秘空间的窗口,吸引着我流连忘返。
我相信,奶奶是在天上微笑地看着我。她应该能看到,她的骄傲与乐观,她的睿智与宽容已经传递于我。
我还相信,我的流离失所的过往必将连接成一条笔直的路途,通往天空的方向。
如果奶奶还活着,她一定会高兴的看着我走遍世界。如果她还年轻,我会带她一起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