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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酬稿

(2008-06-06 12: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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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上午写了个应酬稿,正好可以替代更新.

 

 

2077年的母系氏族

 

 

一、

 

“十三号,请归队!”

“十三号,听见了请立即归队……”

领航仪里不断传来史诺上校的呼叫,可马修还是满不在乎地闭着眼,恍若未闻。他的嘴里还在嚼着那该死的口胶,从我们出队开始,就没有停过。这时,他似乎终于听腻了,嘴里吹出了好大一个泡泡,对着那扬声器,“噗”的一声,泡泡破了,整块香口胶粘乎乎地粘在喇叭上,马修漫不经心地说了声:“过滤下。史上校,你从来没觉得你的口有多臭吗?”

 

我和马修都属于“斯巴达人”联队,是史诺上校的手下。史诺上校的为人出了名的严厉,听到传声器里传出的越来越严厉的喝叫,我的心里不免抽搐起来。马修却全不顾我的担心,脚依旧压在屏蔽仪的按钮上面,那是他自己添加的一个新玩艺儿,马修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他想让人找不到他时,无论是谁,都绝对不可能找到。

我扭头向舱外望去,这时、舱外到处都是灰铅铅的保护云,让我不停地想起史诺上校那铅一样的脸。马修把双手枕在脑袋底下,脑袋下面破旧的皮革衬着他枯草样的头发,皮肤不可思议的白,洁净的白下凹着深潭一样的眼。

整个联队的人没有一个喜欢他,除了我还能忍受,所以,我就被和他编在了一个机组里。我之所以还能忍受下去,是因为:他是传说中的那种浪子,所有女人都应该会比较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其实,他从来没有成功勾引过一个女人。

因为,从我们生下来开始,就没有见过一个女人。

 

他的靴子长到膝盖,磨破的皮想来已把他的膝盖骨折磨了很久。我久已习惯于他的悒郁,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话: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想什么关我屁事!——我没有说出口,只装做充耳不闻。

他如果不想开口,哪怕我求他他也不会吐出一个字的。但如果他想说时,我拦也拦不住。

“我在想史诺上校的那个宝贝宠物池。他的座舱里面从来什么都是死气沉沉的,可那个宠物池居然泛着光,还是那种最最奇特的粉红色的光。我想,你还从来没有见过那粉色的水池。”

我当然没有见过,因为我还从没有荣幸地被史诺上校叫到卧舱里去训斥。

但我久已听说了那个关于那宠物池的传说。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宠物池里面还养着一头鲨鱼。

——而且是,母鲨鱼!

之所以强调一个“母字”,是因为、那是我们联队一百三十七艘大小船只、上千个在役生灵里唯一的雌性了。

 

马修不抽烟,他嚼一种烟草味的香口胶。

闻到那气味,我就会想起史诺上校。他的雪茄,他那间几乎不容许人进的私人舱,还有那个在船上来说大到不可思议,大到奢侈已极的宠物池。

“那条鲨鱼孤独了一辈子。“

马修用一种感伤的口气说。

“可你听说了吗?那条鲨鱼产子了。”

我愣了下。

——那是一条自幼豢养的母鲨鱼,我绝对有理由确信,它一辈子看都不曾看见过任何一条公鲨鱼的影子。

可马修说:“我有时在想,它是不是闻到史诺上校烟草味道怀上胎的?难道鲨鱼这种高等生物也可以单性繁殖?”

我回想起在学校时学到的动物课。据说,一条雌鲨,如果一直寻觅不到合适的配偶,是有可能无性繁殖的。

还是雌性好——我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

 

性别战争开始于哪一年我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在遥远的某一天,当地球上的所有的男人为了要远征伊卡露星——据说那颗星上有着最最美丽的雌性生物——而欢心鼓舞时时,所有的女人为远征的男人准备好了最后的晚宴。那是一场盛大的晚宴,让那时与会的男人事隔多年后还在不停地吹嘘和回味着那场晚宴后的与女人有关的节目。

可当他们从那场失败的远征中返航时——伊凡露星上根本没有什么雌性生物——却发觉,自己已被地球上的女性们永远放逐了。

所有的男人在离家前,竭尽所能,给地球上的居住地设计了一个防护罩,这时,他们就被阻挡在他们自己所设计的防护罩外面。一艘艘船没头苍蝇似的撞上那巨大柔软的防护罩,然后弹开滑远了,有的陨坠于无限的太空。

据说那天所有的男人都动了怒,动用了各种离子炮的火力,各种各样的光焰升腾在太空里,末日图景般地射向他们自己所设计的防护罩。但经过女人们改良的防护罩岿然不动。更可气的是,地球上传来的广播居然不停地播放着那首该死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歌居然成为了划时代的女性宣言。

 

巨大的防护罩像一个巨大的卵子,围绕着它的是无隙而入的一艘艘男人们的大空舰船。女人们的战斗檄文上说:你们从来把我们视为一个卵子孵化器,那从今天起,我们要让你们认识到,你们除了精子,什么也不是。

从那以后,马修说,就再也没有所谓艺术。所有的爱情诗都已焚尽于此,所有战争的荒谬起码在我们看来,已再无从超过这般史诗般的瑰丽。

那以后,我们的男人部落在太空中飘荡了几十年。唯余的兴趣,如史诺上校一般,在他那灰冷的军官舱里豢养着一条为全联队一千几百条汉子所集体关注的图腾:雌鲨鱼。

“可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毕竟我和马修都还只有二十几岁。性别战争对我们而言几乎就是史前时代。

“技术。”

马修抬起他那善于思考的额头。

“那些中年以上的人什么都爱吹嘘,离别前的那场晚宴,最后的狂欢,什么什么,诸如此类。但我估计,就是那一夜,女人们建立起了她们的精子银行。然后,她们用试管婴儿计划生下的孩子,所有的女孩儿全部留下来。但所有的男孩儿……”

他的目光中带着嘲弄带着自谑:“……比如你我,就被用一种叫做‘柳条筐’的飞行器,带去给那些男人。据说,‘柳条筐’舱体上,带着恶谑的,永远只刻着那一句铭文: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那句话好像是汉武帝说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你想也想不到,我们居然要背负着几千年前的一个皇帝的该死的原罪而被遗弃。”

舱外的保护云灰铅铅得更加沉重了,沾着我们的船,浸进我们死灰色的生涯。我只听到马修低声喃喃了句:“唉,女人……”

 

三、

 

“发现生命体,发现生命体!”

船里的生命探测仪忽然开始报警。

我们在地球大气层中,我和马修都愣了一下,抬眼去看四周那防护罩所产生的保护云体,却什么也看不见。可接着,那该死的生命探测仪居然开始不停地鸣响,似乎它也兴奋了一般,那兴奋的尖叫刺激得我和马修不得不恢复正常的架驶体位。只听到蜂鸣器如一支扑火的蛾般如出一条长长的嗡嗡声,然后,它变态已极,竭斯底里的报告道:

“雌性生命体!”

 

那一刻的感觉,只怕我和马修都同样的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我只觉得,在该死的反重力作用下,我所有的血都涌到脑子里去了,一颗原子弹带着血红色的磨菇云在我脑海里炸开。当我侧眼望向马修,只觉得他脑子里所有的血液似乎都顺着重力、失坠而落,要不他的脸色不会是那种近于透明的白。

然后,我们只听到一片寂静,和寂静中两颗心脏的跳动。

——会是什么?

我们见到的会是什么?

已经足足有几十年,这世上,不再有任何一个男姓曾亲眼目睹过一个女人。据说为了避免我们的心灵受到侵害,我们接触过的图书里,所有关于女人的段落、图片、知识,都已遭删去。马修是我们联队中唯一一个敢侵入男性部落总机干黑客勾当的小子,全联队一致公认的是:他关于女人的知识最为丰富。可当我求助地看向马修时,发现他的头发像被水洗过了似的,湿漉漉的。他的嘴唇颤抖着,我极力想听清他的话,好知道对这个发现我该怎么办。可他苍白的脸上忽然升起两朵玫红,那种我从没见过的玫红?这是一种什么样含意的该死的生命体征?我只见到他远远的向舱外望着,那里只有灰铅铅的一大团一大团的保护云,我相信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不停手地操纵着生命探测仪,让它向那微弱的雌性生命信号追踪去,力图锁定目标,手一推,直接把推进器开到了最高档,船巨裂的颤抖了一下,几乎快要撕裂了般,发情似的向前冲了出去。

然后我只听到,马修用梦呓般的口吻说:“有一天,巨大的保护罩上,忽然升腾起一个女人。她身下,是光滑无缝的巨的的保护罩,她的身外,是翻腾着的铅色的海一样的包护云。她什么也没穿,赤裸着身体,可她的手上,足上,飘着长长的,数十尺长的五色丝带,她的一头长发迎空,黑色原来是这世上最美的颜色。直到她出现,阳光终于照进了铅沉的云,那突然劈开的、如泄如注的阳光。我将在那天认识到肌肤……”

原来这个小子在发烧。

原来这个小子还会写诗。原来他从一听到消息就已神志进入迷离状态。我同情地看他一眼。这个压抑了这么多年,一直渴望梦想见到女人的人,居然在听到一个消息后,就被自己的梦想和诗思打倒了。

马修已全失去咨询作用。我按下了安全装置,把他捆在了他的座椅上,全力向目标冲去。我不知道女人长得该是什么样子?可身边的呼叫器突然开始疯狂地响个不停,那是全联队所有的船只向我发来的呼叫,我只听到一条条年轻的喉咙疯狂地向我呼叫着:“十三号,方位,请速报方位,我正在向你靠近,我正在向你靠近,我是伊索……”

间杂的,是那一声声或高或低,或梦呓或嚎叫般的声音:“啊!女人……女人!”

上千条小伙子、老伙计们的喉咙一齐的嚎叫,多年以后,我回忆起那片热闹喧腾的声音之海里,才发现,大海是由孤独的分子所构成的。我知道有无数船只正在破速飞来,一个个孤独在一整个海洋般的巨大孤独体中,激射而出,试图超越掉身后所有失败的孤独,而寻求一种联系。我什么都不能做,只在想着那个居然敢逃离出保护罩的女人,也许她正是如马修所形容的形像,也许,她跟你我并无不同,她也是在从那下面2077的母性氏族的集体意志中拚力逃离着。原来……爱……我用一个我几乎从未用过的字眼……是逃离群体的一种执意脱离。身下的座椅因为速度,发出了撕裂般的声响,我向前飞,拚命在孤独的海中向前飞去……

 

尾声:

 

2055年,我在“起点”看着YY稿,这是我日常的工作,寻找男人和女人彼此之间的淫思。我是从事游戏设计的,其实,从工作起,不、是从孩童起,我已很久没看到过一个女人。这世界已被一个个游戏覆盖,我们即是游戏的消费者,也是游戏的制作者。我来是为了寻求新一款游戏的前景构思。

巨大的幻想已成为产业,在这个产业中,男男女女的事,已只是一种超级规模的代入游戏。不只是我,只怕当下的绝大多数男人,已很久没见过女人,女人们想来,也是如此。

当我看完了上面短短的一篇文章,突然发现,作者居然是个女人。

她的名字很奇怪,叫做“集体YY中的X染色体”,我思量着这个名字,这时屏幕上发来一条消息:“你居然在这篇文章上已耗用了十七个小时,超过了设定值,成为被选中者。”

被选中——那是什么概念?

我惊讶地盯着这个消息。

接下来,居然是一条邀约。我已很久没有走出这个男性工作者的帝国大厦,忘了说,为了方便,在如今,所有的男性与女性各自工作生活在自己的性命大厦里。因为,团结就是力量,个体性的YY快感绝对抵挡不了一个性别团体性的幻想力量,所以,那一年,2050,我们都生活在同性之间,包裹在彼此共同构造的巨大幻想里。

可那条邀约,居然是要我跟一个女人,一个写了这篇文章的人“真实”的见上一面。

没有了游戏里的道具、体能、经验值——靠!让我拿什么与其相对?

不过鬼使神差的,我点击了“同意”。

 

“勃”字大厦与“容”字大厦居然共用同一个穹顶,我吃惊地发现了男性大厦与女姓大厦靠得居然是如此之近。我推开了那扇标有“2077”的门,2077层,无法想像的高中战栗,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姿容平常的背景,睽违已久的陌生与熟稔感怪怪地浮起心头。原来,去除了游戏中的妆扮,她与我并无太大不同。

……

那一夜之后,她问我有什么想法,如果文中的那个“我”最后见到了逃离出防护罩的女子,会用什么样的话来结尾这篇未完稿。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我发现,男人和女人没什么不同,但,她们是会流血的’。”

我不知道她满不满意,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相约。看着她消失在“容”字大厦里的背景,我孤独地站在那两性大厦的共同平台上,看着大厦外铅沉沉的云朵,看着自己的身体,皮肤上不可遏止的升起潮红,感觉自己是病了。

其实,我太矜持,我想跟她说的结尾其实是:那一刻,我同时遭遇了自己生命中的“猩红热”……与“翡冷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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