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澜:小说家首先要敢做自己
(2021-08-21 22:53:25)
当今的文学比起一百年以前,不仅没有进步,以及进步的痕迹,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都呈现为倒退。历数一下,有哪部当代作品可以比肩一百年前的《尤利西斯》、一百年前的《追忆似水年华》或者一百五十年前的《战争与和平》?
因为什么?资本的冲击,使作家不敢在自身领域做思维的开拓,意识的探索,反而像一只狗一样跟在电影身后,想获得一根骨头的机会。这是为什么?电影产生于资本主义时代,它有资本运作体系予以大力支持,而小说过于古老,一直没能披上现代的盔甲。小说家都在玩虚的,没有一个实操者来拯救小说家的命运。至少通过一本好书,获得极大影响力的时代过去了。电影却可以。
而小说天生是意识形态的先驱,它的角色就是电影的引领者,但时运不佳。比如小说《筱竹丛中》之于电影《罗生门》,前者是基石,后者却靠前者的原创而扬名立万。因为什么,资本给了电影放大影响力的机会。小说家从电影的引领者沦为追随者,必然使自己的锐气与深刻同时消失。因为电影除了讲故事它还有画面,它还有音乐,它有别的,它是综合的艺术,而小说除了讲故事,应该也有其他内容,但这一百年来,它把自己的特色一一放弃,因为它要服从市场,它要当舔狗,去满足电影的需求,电影的品味。这就是它节节败退,失宠于人的原因,因为小说家都不自信了,不敢做自己了。
电影喜欢画地为牢,它的形式是两到三个小时的颅内高潮,以满足短暂的幻觉。而小说是不同的艺术形式。看小说没有尿点之说,一本书可以随拿可以随放。但小说有四通八达的触须,有取之不尽之意。它是呈现,它不是做局。
什么是做自己?电影是有限的艺术,而小说是无限。你跟随电影去追求有形,这是枯竭之路。
从你那自身价值的30%(追求电影的效果,制造各种戏剧情节)里走出来,去伸开触须,去打开边界,去获取百分之一百,绽放百分之一千,那才是小说家的使命。当你做自己的时候,读者才可能得到电影世界里不能满足的情感,才可能重新看见你,追随你。
前一篇:父亲有我这样的女儿什么用呢
后一篇:徐澜:对不久的未来的一些自然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