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参加人民代表换届选举。

回机械公司，我还是会选择乘厂车，7:10在涌金门上车，候车的还是以前那几位，看来这两年新加入的都不住在附近。机械公司每年都会招收新工人，同时引进了不少大中专毕业生。虽然不在厂里上班，但厂里的新闻，联营公司都是知道的，供应科的采购员两头跑，传播的速度自然是最快的。

车上没有空位，引擎盖上还坐着两个工人，我靠前门站着。

车子往前继续行驶，坐在引擎盖上的秃顶男说：张兴去了阿联酋，老婆跟了李帆，张兴回来有好戏看了。

立刻有其他人说：你少操心，张兴回来，老婆也就收心了。

秃顶男说：这个难说的，李帆马上升车间主任了，手上有权就有一切。

车厢里笑声一片，司机也笑出声。

到了供应科，我问于师傅，此事真假。

于师傅笑着说：机械厂男职工多，因为离市区远，找对象不容易，所以厂里的女工毛吃香，一有女工招进来，基本都被男工盯牢，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去，厂里双职工不少。劳务出去的大多也是双职工，老板也是照顾性质的。夫妻两年不能见面，老婆每天厂车进出，那些平时眉来眼去的就有了想法，天高皇帝远。不过，大多数是互相帮忙，老公回来就没故事了。

我低头不言。

于师傅又说：这又没什么，女的又不少块肉，老公出国回来之后，照样夫妻双双把家回。老公出国，老婆基本都有外人，不止张兴老婆。

我还是不死心：他们不怕闲话吗？肯定有人传言的。

于师傅还是微笑：只要男女双方不承认，老公又能怎么样。都是40来岁的人了，离婚容易，再讨个老婆就不容易了。

我不语。

于师傅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你还不懂。

我不懂啥？我心里想，我还真不懂。

于师傅走出办公室，去食堂参加投票。

我站起身说：师傅，我也去。

一路上，我又问：师傅，你去过阿联酋吗？

于师傅叹口气：我轮不到啊，年纪太大了。那边要年富力强的，是去干活的，不是去坐办公室的。

原来这样啊，我一直以为是去做管理人员的。我说。

怎么可能？阿联酋富得流油，本国人不需要工作，都是外国人在做。出去两年，等于国内做10年。于师傅面露羡慕。

选举结束，我就去厂门口搭顺风车回城，再转公交到联营公司上班。外间没人，往里走，看到朱经理与孙姐抱着接吻，连忙退出来，到外间站柜台。

不久孙姐走出来，看到我，问：这么快回来了。

我连忙说：我搭顺风车，刚刚到。拿了包，便往里间走。

朱经理看到我，问：回来了？其他人呢？

我说：选举完了就回来了，我是一个人回来的，其他人不知道，大概还都在厂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