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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

(2022-08-06 11:38:29)


前一阶段,为了上整本书导读课,我又一次阅读了赵丽宏的《黑木头》这本小说。读的过程中,几次落泪,有为书中主人公黑木头的悲惨命运、忠于主人而落泪的,但是最让人动容的却是书中童童的外婆——一位独居老人的境况。文中描写外婆的内容并不多,但是每每读到,总是心底酸酸的,因为我总是想起我的外婆。

童童的外婆七十七岁,一个人独居,性格好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买菜、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都是独自忙碌。我的外婆七十七岁的时候是这样,直到她95岁离开我们,也是这样。

一直很感慨外婆的命运。听母亲等长辈说,外婆一共生了10个孩子,但是留下来的只有连我妈妈在内的4个女儿。第一次听到,我感觉实在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那么多孩子出生后死去呢?但是慢慢长大,听到类似的情况也不少,我也慢慢理解了。那时候的生活太苦,医疗条件也太差,结婚后有孩子顺其自然,出生后孩子能否长大也是听天由命。时代就是这样,生活在底层的劳动人民根本没有能力改变这些,当然最苦的就是外婆这样的母亲。再苦再累,假如夫妻双双健在,能够全力护佑家庭,那也应该是一种幸福。然而我的外公早早就离开了人世,听人说外公是在我出生后离开的,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一丁点的印象,可见那时候我真的很小很小。直到现在,我脑海中还是没有外公的任何印象,因为我没见到过外公的任何相片,也许外公在人世间根本就没留下过任何照片。我妈妈是最大的女儿,我最小的阿姨跟我哥哥差不多大。可见外公去世的时候,除了妈妈成年,其余的孩子都不大,最小的孩子还是幼儿。好不容易四个女儿都成家,外婆也可以过上舒服一点的日子了,但是她的二女儿,也就是我的大阿姨生病,不到40岁就离开了人世。大阿姨是招赘女婿在家的,农村习俗,老人就是靠儿子,外婆没儿子,阿姨入赘在家,就靠阿姨夫妻俩,如今女儿离世,家里就剩下个入赘在家的女婿,再怎么说,女婿和儿子也是有区别的,这对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并满心希望依靠入赘在家的女儿的外婆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好在妈妈和其他两个阿姨离外婆家也不算远,可以经常回家看看外婆,这对外婆来说也是一个安慰。那时候入赘在家的舅舅虽然不和外婆一起生活,但是就在前后住着,多少有点照应。一旦外婆有什么事情,舅舅肯定会通知我们的,所以我们也还是放心的。

尽管命运多舛,但是外婆非常坚强,几次生病,生命垂危,都挺了过来,我们也特别替外婆高兴。

让人心底发酸的是,随着农村大拆迁时代的到来,外婆不得不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家。房子被拆,但又拿不到房子,于是只能租房子住。像外婆这样的高龄老人,租人家的房子是不方便的,所以统一被政府安置在了“老人房“那边。从政府的角度来说,这是在做好事,让老人有个安心的住所。然而,诸多不便也从此产生。

本来妈妈和其他两个阿姨离外婆挺近的,时不时可以去看一下。现在都拆迁了,全部分开了,分散在各个地方,路途远了不少,看望也困难了很多。加上妈妈和阿姨年纪也都大了,又没有什么先进的交通工具。作为他们的晚辈,也不可能次次接送自己的母亲去看望外婆。所以每次将近80岁的母亲去看望外婆,我们都特别担心,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而外婆呢,随着年龄的增大,对孩子的依赖也越来越强。尽管外婆身体很好,一切都能自理,但是每次女儿们看望她过后要离开的时候,她总是可怜巴巴地说:“怎么又要走了呢?天色还早呢!”实在留不住女儿,她又会紧追不舍地问什么时候再去看她。只要女儿们在,她就特别开心。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就静静地坐着,她也总是露出满足的笑容。作为孙辈和曾孙辈,我们也会不定时去看望外婆,每次去的时候,外婆总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地说话,回忆每一个孩子小时候的事情,细数我们去看望她给她带的各种东西。尽管她不停地说,以后去看望她不要带礼物,她年纪大了,也吃不了了。但是说起这些的时候,她总是眉飞色舞,听说我们走后,她还会和同住在那里的老人们“炫耀”,哪个孙辈给她买了新衣服,哪个曾孙辈给她买了营养品,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还会将我们买的一些小礼物与老人们分享。当老人们都羡慕她有那么多孙辈、曾孙辈孝顺的时候,她是最自豪的。也许也就是那时候,我的外婆才是最幸福的。但是更多时候,我的外婆是孤单的,没有小辈在身边的她也是一直让我们担心的。外婆不会用手机,一旦晚上生病,都没有什么人能知道。而周边也都是一些生活能力很弱放入独居老人,有时候外婆实在撑不住了,她会摸到门卫打电话叫我的妈妈和阿姨们。独居老人的苦,也许远远不止这些,每每想到这些,都挺让人心酸的。

今年疫情期间,外婆胃口越来越不好,人也越来越虚弱,妈妈和阿姨们开始陪夜。看着每天有女儿在身边,外婆显得特别开心,人也特别安详。我们去看望她,并且说要带她去医院,她坚决拒绝,并且很明确地表示:她没什么不舒服,她就要走了。随后就是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大家。

没几天,外婆在女儿女婿都在场的时候,非常安详地走了,而我们孙辈、曾孙辈一个都不在。接到电话,伤心的同时也挺安慰,我的外婆一生坎坷,但是临走的时候却没有再受任何痛苦。

外婆走了,所有的儿孙辈都集中了,我们在怀念外婆的同时,也感觉这是外婆的一种解脱,从此外婆不用再受人世间的独居之苦 。

当我去办理外婆的销户手续时,意外发现外婆出生和销户竟然是同一天。这就是一个巧合,但是冥冥之中,这也是一种圆满吧!

以前每次上下班走过那个路口,我就会想,外婆就在里边,有时候很自然地一个转弯,前去看望一下。如今,再经过那个路口,我只有怀念,因为那个地方再也没有外婆。外婆在人世间吃了很多苦,我相信这辈子的苦她受尽了,在天堂,她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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