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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阅读:《锦灰堆》

(2010-01-13 23:4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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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蓝紫青灰

《锦灰堆》

晋江原创网

木香园

文化

分类: 书斋

《锦灰堆》

 

文案:

一例降旗出石头,乌啼枫落秣陵秋。

南朝剩有伤心事,更向胭脂井畔流。

万事仓皇,屡在南渡;石头城上,风卷北土。弘光立朝,首旨选妃;功臣坊内,徐女妆凝。然扬州城破,史部沉江;分湖兵败,魏公缚枪。父殒弟死,国破家亡;青君代杖,徐女何存?哀江南之落照,哭青鸾之折翅。画桃花为扇底,碎碧瓦作灰堆。是以起西园,宴宾客,眼见得楼塌了。始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青苔痕上琉璃碎,金陵玉殿鬼夜号,放悲声直到老。

 

第一回  紫金冷孝陵  清凉软红尘

 

重阳那日,中山王府发了九百九十个兵,把紫金山的山道从孝陵卫到陵前的甬道挨着站了,魏国公和南京六部尚书侍郎们,还有大官小吏乘轿子到了孝陵卫,下轿上山。满山的黄栌待红,乌桕辞青,一派秋高气清。魏公爷到了孝陵,先和守陵的老监寒喧了,执了扫帚把一条墓道上的几片落叶扫了,取了酒来祭过了太祖,后头六部的官儿们跟着磕了头,老监收了酒,魏公爷道大家随意吧,我和公公们叙谈叙谈。老监掇了一张杌子来,魏公爷坐了,老监站在下首说话。其他的官儿们哪里敢走远,不过是站站停停。

魏公爷看看这一班的官员,叹口气道:“原是来登高赏秋的,谁想还不如在堂里适意,这样站着,有什么趣。”

老监呵呵笑道:“公爷跟前,哪有他们适意的?况又是在陵前,这紫金山太祖陵,原不是登高赏秋的地方,公爷有游兴,不如上清凉山。”

魏公爷笑道:“你是听说了我那二犬子今天在清凉山摆酒的事吗?你这老骨头也想去看看?”

老监摆手道:“我这把老骨头不行啦,也就守着太祖,轰轰鸦鹊罢。倒是公爷,怎么不去,反到这里来了?那边名是清凉山,实是软红尘,这里名是紫金山,却是冷清地。重阳赏花,何苦让他们没得热闹。这一大早来了,这时回城去,也要半天了。太祖这里,有老奴扫墓,公爷冬至来一趟就行了,他们那些个,家里也等着吃酒高会呢。”

魏公爷道:“也好,就回去吧。这些百官嘛,拿着朝廷的俸禄,也没什么事做,让他们跑跑路,活动活动,也是替太祖教训他们了。不然,只知道回去刻什么乌丝栏,写什么燕子笺。”

老监听了这话倒笑了,对魏公爷道:“那位可是与令郎极是相与。老奴听说徐二公子问阮大人订了五百张,要赏给行院里的姑娘写合子会的菜单子。”

魏公爷听了摇头,起身道:“你在这陵里住着,城里的事倒比我还清楚。二犬子胡闹的狠了,他这般的闹法,回头我就去捶他。”

老监笑道:“我可知道得比公爷多,我这里年长无事,常去城里走动,和说书的敬亭是忘年的交情,他说的断不会有假。”

魏公爷忍不住笑道:“说书的不会假,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真的?是时候了,我也走回去吧,今天来别的没什么,偏是闹你一场,辛苦了。”

老监忙道不敢。送徐公爷离了孝陵,大小官员一路跟了,那九百来个兵一时走了个干净,孝陵又复是原来冷冷清清的了,鹊鸦们停栖在桕栌柏松上,老监收拾了酒浆,回到监舍里,把那些酒拿来吃了。

那边紫金山是一派的清冷,这边清凉山是一派的热闹,山道上穿红着绿的士人游女如织如云,胭粉香气几要盖过山里几百株桂花。道上遗下的荷包香囊,扇子汗巾随处可拾,山亭子边卖酒的卖到酒甏酒瓮倒空,忙忙地叫人再搬了酒来卖,一边叫小童拾了汗巾香包摆在案子上,看谁来讨,付两钱银子赎走,不管是不是原物的主人。

那些浮浪弟子们,只管在案子挑闺阁用的,好比那绣了梅花玉兰的,绣了兰字芳名的,拿在手里,招摇过市,只要是见前道上有一年少貌美的女子,便要把巾子帕子在她们面前挥一挥,抖一抖,看是谁家的娘子来讨要。

娘子们见了此番情景只觉好笑,一边笑过,并无有一人停下。笑语俏谑之声不绝道上,有士子恼道:“挥了半日的汗巾,也无一人认领,今日无缘得睹玉面乎?”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丫头上来福了一福道:“这位公子,你手上拿的是我家大奶奶的绢子,方才走得热了,我取出与我家大奶奶擦汗,不想就掉了,大奶奶命我一路寻来,说是落在不相干的人手里,要平白生出事故来。要是不小心传进我家老爷太太耳中,更是要命的。奴家恳请公子把绢子还给了我,我好回复我家大奶奶去。”

那公子见这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年纪,生得骨骼清秀,满月样脸,流星样眼,说话又玲玲铛铛,清脆如玉,想丫头已是这般人物,那大奶奶又不知是怎样的风韵,不觉心痒,便道:“交你可以,不过要十两银子。”

丫头道:“十两银子?我要有十两银子,这样的绢子也可买得十条八条了,做什么要问你讨要?你拾了我们的绢子,本当还给我们,哪有反问我们要银子的?”

那公子道:“这绢子也不是我拾的,原是我花了十两银子问卖家买的,你说是你家奶奶的,我还说是我的呢。我花银子买的,可不就是我的嘛?你有什么凭证,说这绢子就是你家奶奶的?”

丫头道:“好大爷,这真是我家大奶奶的绢子,你要不信,你且看看那绢子角儿,是不是绣得有一个月字?那是我家奶奶的小字。这绢子要不是我家奶奶的,我又如何得知?”

那公子更是不得了,囔道:“是月字就是你家奶奶的?那我的表字里还有一个月字呢,我说是我的,你又如何讲?”

丫头笑道:“方才公子不是讲是你花十两银子买的吗?怎么一眨眼就成了你的了?”

那公子道:“我买的,怎么不是我的?”

丫头道:“你买的?怎么会上头有字?又怎么恰好是公子的字?显见的是在当面撒谎。”

那公子假意恼道:“小丫头,敢说公子撒谎?”握起拳头作势就要打。

丫头见了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边跑边叫奶奶救命,那公子听见这话,如何不追,一前一后的进了一个大亭子,里头坐了好些人,正高声说笑,那丫头一头撞进去,说:“奶奶,有人追我。”

那公子见了这许多人,不免止了脚步,心想原来这丫头只说奶奶怎样怎样,没说还有旁人。这许多人一大家子的,就算见了如花似玉的一个奶奶,又能怎样?弄得不好,反被人家打一顿。这么一想,拿脚便要走,到底是不甘心,少不得眼睛又溜过去,看一眼这奶奶生得如何也好。

这一抬头不打紧,只见那丫头靠着的一个年轻丽人转过头来,眼睛斜斜朝他一瞟,抿嘴一笑,伸衣袖挡了,对丫头道:“死丫头,一块绢子值得几何?掉了,你是看见,拾起来,回去洗洗,还可用得。可是被人拾了去,如是别家的姐姐妹妹,太太奶奶,人家好心,还与你,你拿了回来,洗了,仍可用得。如今是被公子拾了去,可怎么好?如是公子拾的,你问他讨来,洗了,尚可用得,只怕是被卖酒的卖茶的拾了,摆在酒桌茶席边卖十个钱,不巧被公子买了来,哄你要十两银子。那佣保之手捏过的绢子,洗上十遍,我也是不要的。你不想到这些,反把人引来,人来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瞧,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早把一亭子的人都说得笑了,都说大奶奶这张嘴,要是说起书来,只怕是连柳麻子也说不过。

这时亭子里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笑着招呼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如何称呼,哪里人氏?”

那公子见这中年男子身穿青布直裰,头戴方巾,一脸的细白麻子,相貌奇丑,却又出奇的清俊,方自奇怪,见他问话,胡乱应答了,再看那大奶奶,一个闺中妇人,分明是钟鼎人家,却和这样一个奇丑男人公然坐在一处,旁边还有好些男男女女,全看着自己笑,心里少不得有些发慌,作了个揖便要告辞,早有人一把拖了进来,指着笑骂道:“亏你还穿了书生衣巾,干的却是猪狗营生。大白天追着一个丫头跑,见了人家的奶奶就目不转睛,圣贤书上是这样教你的?还不快给月月小娘子赔不是?”

胡公子也不知他们说的月月小娘子是谁,胡乱揖了一揖,那一亭子的人笑得东倒西歪,那丫头上前一步,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呔,朝哪边揖呢?月月姑娘我在这里。去,去拜见我们大奶奶去,看大奶奶怎么发落你。”拎了他的一角头巾让他跪在大奶奶跟前。

那公子本来一颗熊心豹子胆,不知怎地就被这些人笑得没了影子,膝盖一软,真的跪在了大奶奶跟前。

那大奶奶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垫着一个青红相间的水田褥子,穿着一条牙红的夹纱裙子,裙下露出一双朱履,足尖足足有一个手掌宽。这一看惊了一跳,再乍了胆子抬头一看,这下近得身了,竟见这大奶奶的粉腮下有青青的影子,原来这大奶奶是一个男子扮的。

再回头一看那亭子里的一干人等,除了男子是男子,不会有错外,其他几名女眷也是男子扮的,连那个自称月月的丫头,这时看细了,也是一个清俊的小厮。

胡公子这时方知是被人诓了作戏耍,又是生气又是恼恨,自忖自己一人不是这群人的敌手,站起身来,团团作了一揖,忍羞带耻地走了。那些人也不拦阻,只管大笑。那公子走出一程,回头再看,隔着丛丛桂花,那大奶奶头上戴了风帽,额上贴了金钿,敷的粉白,点的唇红,真个如好妇美女一般,世上多少妇人都不如他,心道,莫不是哪一个班子的小旦吗?做得如此好戏。

等他沿来路找到同伴,同伴打趣他寻着美人不曾,公子把方才的事说了一番,有笑的,有骂的,有取乐的,有不忿的,纷纭说道,我们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能被娼优取乐?不行,刚刚是你一个人,所以落了下风,这样,我们一同去,定要找回这个场子。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就叫他的戏,给我们唱几出,才算揭过。

胡公子被这些话哄撮着,心气又壮了,一行人簇拥着到了刚才的亭子,亭子里已经换了一拔人,问起见没见过刚才的一群扮戏的人,人道往山上去了,公子和朋友们忙忙追去。

到得山顶,果见着方才那一群人,中间走的正是那个丽人打扮的男子,胡公子对同来的人指指点点,道前面便是。有人便撺掇着公子上前,胡公子壮了壮胆,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便见有人斜刺里插上,上前招呼道:“柳相公,二公子在哪里?”

那群人里先头朝过面的满脸细白麻子的中年男子应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人在这群人里细细看了一遍,方笑道:“二公子,叫我好找,那边酒席已经摆好,二公子这就去吧?”

一群人吵吵囔囔,挤着去了,也没看清二公子是哪一个。

胡公子止了脚步道:“既然那小旦是二公子相好的,就算了吧。二公子好耍玩,不要扰他的兴。今日清凉山之重阳菊花会,本就是二公子的东家,我们来玩一场,看看菊花也就是了。”

这些人也看到了,知是二公子的局,再有泼皮的心,也没那个胆了,便说胡公子说的是,今日重阳,原是看菊花的要紧。听说这菊花会是二公子府里一个特地从杭州请来的先生栽培的,有无数的新奇品种,平时藏在中山王府轻易不让人看,也是二公子一时兴起,让人分了几千盆来,摆在这清凉山,与民同乐。

胡公子和朋友走至扫叶楼,那里便是艺菊展菊之所,人多得挤不进,像是南京人一半都来了此地赏菊,地上不知被踩了多少绢帕包带,早就没人有心思去拾了,个个留心不要被踩脱了鞋子,被掏去钱袋。

胡公子挤进人群挨着挨着沿了花盆架子走了一遍,看了许多的菊花,叫也叫不出个名来,回头要和朋友们谈论一番,朋友早不知被挤散到了哪里。公子攥着钱袋,拎了拎鞋跟,走到了外边,找块干净石头坐了,等齐了朋友再一同找酒楼吃酒,正东张西望,忽见那个叫月月的小相公仍做丫头打扮,寻了过来,笑道:“胡先生在这里闲坐?我家大奶奶叫公子前去说话。”

胡公子哪里还说得出一个不字来,低了头跟了丫头,转过几个屋,上了楼,楼上摆了四张桌子,每张桌边都坐满了人,有戴书生巾的,有戴道士冠的,有戴帽的,有科头的,有俊的,有丑的,吹的弹的唱的,站满了一屋。

丫头领了公子到了窗边,窗边坐着一个青年公子,斜眉入鬓,秋水含情,转眼见了胡公子上前来垂手下站,便朝胡公子笑道:“刚才是我与胡先生作耍,胡先生不会恼恨藏胸罢?”

胡公子被这样的一双眼睛一扫,忙垂下眼睛,不敢相迎,恭恭敬敬地道:“不敢。”这一下视,便见着一双朱履在地,正是先前那大奶奶穿的,心里打个突,偷偷抬眼看,这青年公子鼻如悬胆,眉似剑锋,又哪里有一点点妇人的影子。

青年公子笑道:“你才从江宁来,清凉山还未曾玩过吧?即是读书人,不妨去诗湾那边看看,我就不留你了。扫月,取几斤酒与胡先生助兴。”

那扮作丫头的小厮扫月应了,从席上取了一瓮酒给胡公子,送他到楼下,说道:“先生捧好。”笑着甩袖走了。

胡公子晕头晕脑走出一段,回头仰望那扫叶楼,窗前那青年公子拿了一只青白色的杯子喝酒,喝得眉飞色舞,一时楼里又传出齐整的南曲来,吹的是一套【园林好】【江儿水】,然后又是一曲【川拨棹】,衬着清凉山下的一湾江水,恰是妙极。

胡公子捧了酒瓮,走出扫叶楼,遇上朋友,便说要一同往诗湾去。有人看他酒瓮捧得累赘,一手拍开了泥封,在路边酒案子上讨了几只碗来,你一碗我一碗地吃着,问起酒从哪里来的,胡公子也说不清那青年公子姓甚名谁,只说是一位公子相赠。

众人都道好酒,又问这酒叫的什么名字,明日到街市上,也去买了来吃。胡公子却又答不上来,倒是那借出酒碗的小酒保笑道:“这有何难的?你即认识徐二公子,他即送你这酒,你明日再去他府里吃酒。又打听怎的。”

胡公子道:“你怎知是徐二公子?”

那酒保摇头道:“真是蠢货。你即见着了徐二公子,竟不知那就是徐二公子?世上除了徐二公子,又有谁能有这样的十分人才?”

胡公子想起那青年公子的形貌,才顿足道:“我竟是当面见了徐二公子也不认识,可惜可惜。要早知是二公子,怎么也要与二公子磕头才行。”又想起他岂止是见过二公子一面,他扮作妇人的样子他也是见过的,这样一想,又是悔得几乎要咬碎了后槽牙。万一徐公子怪罪他孟浪唐突,他就算有个铁板护体,也捱不过中山王府的板子。又想方才二公子说是在作耍,那就是不会治他的罪了。一时放心,一时悬心的,忐忑了足足一日,吃光了那瓮酒,醉倒在清凉山上。

 

PS:新文开了有两个多月了,此前更新不快,两个多月才写了四万字,今天写完第九回,有四万八千字了,这里贴第一回,全文阅读,请点击链接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588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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