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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第四回  芭蕉

(2007-03-05 16: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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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朝颜》

悬疑武侠言情

分类: 书斋
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
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东风暗拆看。
                    ——宋  钱珝
 
回到朝家,将马交与仆人,甫至内堂,便听见粉娘笑语。朝云暗自皱眉。皇甫时也不禁摇头,弄不懂朝云如何挑了这样一个女人作妾侍。廊下小丫头见了二人,向内道:“老爷回来了。”说着打起帘子。
  粉娘迎出来,未语先笑,接过朝云脱下的披风,道:“老爷回来了,吃过早饭没有?”朝云道:“我二人都没吃,你去叫厨房弄点什么来。”粉娘斜睨了一眼皇甫时,又道:“老爷,我兄弟来了。”朝云道:“他来做什么?”粉娘道:“人家听说大小姐故世了,特来道恼。”朝云道:“替我谢他费心,我就不见他了。”粉娘道:“哟,来也来了,怎么不见?你瞧不起我娘家人?”朝云“哼”了一声。房中一人挑帘而出,朝朝云深深一揖,口里道:“见过姐夫。”
  朝云摆摆手道:“罢了,”对粉娘道:“早饭摆到书房去。”再不理院中诸人,径自走了。粉娘含羞带气朝他背影啐了一口,一摔帘子进房去了。小丫头自去厨房吩咐早饭。皇甫时看着那人,心中一凛:莫不是他?怎么把他给忘了!
  那人整了整衣襟,朝皇甫时揖道:“知节兄,好久不见了。小弟给你见礼。”皇甫时字知节,因是武将,同僚也都是武人,平日以姓名相呼,很少听到有人称自己的字。这梅粉的兄弟梅树说起来高皇甫时一辈,却以兄弟相称。当下勉强还礼道:“不敢,梅兄多礼了。”梅树道:“听说大小姐过去了,我快马加鞭赶过来,不想还是迟了一步,不得在灵前敬香、身后扶棺。唉,天妒红颜,这样花朵般的小姐,怎么就去了。”说着眼圈也红了。
  皇甫时自然觉得他假情假意,越发的可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几时来的?”梅树道:“昨日午后。”皇甫时道:“去过大小姐坟上没有?”梅树道:“不知小姐葬于何处,未得人指点,还不曾去过。”皇甫时道:“昨夜宿在何处?”梅树指着西厢房道:“就在这西厢房内。”停了一停,又道:“知节兄咄咄逼人,是为何事?”皇甫时打个哈哈道:“哪里,我是怕梅兄一路劳顿,没有歇好。大小姐坟上就不用去了,我带你去灵堂拜一下也就是了。”
  梅树道:“如此有劳了。”皇甫时带了梅树往灵堂去。梅树拈了三柱香站在灵牌前低声祝祷,将香插进香炉里,用衣袖拭了拭眼睛。皇甫时摸不准他是真情还是做作,若是做戏,这人做得也太到家了。一时不得要领,便道:“梅兄请自便,我去厨房吃点东西。”梅树道:“知节兄请。”
  皇甫时到厨房略微进食,转去书房见朝云。
  朝云书桌上堆了一迭公文,正埋头批示。皇甫时不敢惊动,在门口垂手侍立。朝云翻看完毕,抬头活动一下脖子,一转眼见到他,问道:“有什么事?”皇甫时适才思前想后,不知该不该说。这时听他发问,不敢隐瞒,将昨日询问乔大嫂之事一五一十都对朝云说了。
  朝云听了半天不语,脸上阴晴不定,一时伤心一时恼怒,显见的感触良多。皇甫时少见他这样,大气也不敢出,慢慢退了出去。信步往内院行去,到了朝颜房前。见房门洞开,问道:“谁在里面?”以为是某个丫头例行打扫。却听见一个男子声音道:“是我。”
  皇甫时急忙进去,只见梅树站在窗前。皇甫时上前喝问道:“你在这里作什么?这里难道是你来的地方?”梅树也不动气,淡淡的道:“你来得,难道我就来不得?你也不过是她未婚夫,你我五十步笑百步,你不必这样对我说话。”皇甫时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梅树道:“你不过是我姐夫看中了,才算是未婚夫。你听她亲口说过喜欢你吗?”皇甫时道:“这用得着说吗?”
  梅树道:“怎么不用?你难道不知道她不喜欢你吗?”皇甫时道:“你胡说八道。”梅树道:“你没见她成日里愁眉不展?她如喜欢你,怎么婚期越近越是不乐?”皇甫时怒道:“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梅树道:“我自然知道。我虽然不常来,但来了就一住半月。你虽然隔三差五就见她一面,但一到就走,她想些什么你怎么知道?”
  皇甫时道:“你胡说。”心中却知他说的是实情。梅树道:“我胡说?你就当我胡说好了,现下她人也死了,你和我都没得到她,又有什么好争的?这样天仙般的人,原不是你我这些凡夫俗子能亲近得了的。”皇甫时气极反笑道:“哈哈,你原来……你原来……”却说不下去。
  梅树看着他道:“你笑好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喜欢她。”皇甫时听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梅树看着窗外道:“你看这棵芭蕉。”皇甫时依言向外看,朝颜窗前种着几株芭蕉,将窗棂遮住大半。正是仲春,芭蕉抽出新叶,似卷欲吐,将展未展,一片青葱可爱。梅树道:“你知道为什么她要在窗前种芭蕉?”
  皇甫时道:“炎夏遮阳。”梅数微笑摇头道:“错!是为了听雨声。”皇甫时道:“听雨?”梅树道:“要不是她觉得不快乐,怎么会喜欢听雨?”皇甫时道:“小姑娘家自然是多愁善感。”梅树道:“她为什么要多愁善感?”皇甫时瞪着他,答不上来。
  梅树将书桌上稿笺翻了翻,抽出一张递给他道:“你看。”皇甫时接过,认得是朝颜的字,印着淡绿花纹的薜涛笺上临写的是钱珝的《未展芭蕉》诗:
         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
         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春风暗拆看。
  梅树道:“你还不明白?她根本就不想嫁你。”皇甫时道:“难道她想嫁的是你?”梅树笑道:“我哪有这个福分。”皇甫时忍无可忍,叫道:“是你,一定是你。”梅树吓一大跳,道:“你就算生气,也不用大喊大叫。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我跟你说这些话,不过是想我二人同病相怜罢了。”皇甫时怒道:“你不用说这些风凉话,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说着走到院中,拔刀而立,叫道:“梅树,你出来!”
  梅树跟着出来,吃惊地看着他,道:“你做什么?”皇甫时道:“不必多说,受死吧!”提刀便砍。梅树飘身让过,道:“知节兄,你就算伤心,也不用拿小弟出气吧。”皇甫时不理,近身又是一轮猛攻。梅树一边躲一边道:“早知你会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我以为我同情你,你也会同情我。”皇甫时恨他口舌招摇,下手没半分留情,一招“立劈华山”直指眉心。
  梅树道:“你再这样不知好歹,我可要还手了。好,我让了你十招,不再让了。”说着一偏身跨前一步,和皇甫时面对面,中间只差两寸。皇甫时刀锋在外,不及回防,一时竟呆了。
  梅树笑一笑,扬声道:“粉姐,拿剑来!”粉娘娇声应道:“来了!”手持三尺青锋抛将过来,笑道:“接着。”梅树看也不看张手一把接过,显见得配合默契,在娘家不知习练过多少回。梅树持剑喝道:“看招!”皇甫时定下心来,凝神看招。
  梅树左手捏个剑诀,见皇甫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却又好整以暇地问道:“知节兄,为何这样生死相搏?你我二人没有深仇大恨吧?”皇甫时道:“我是她什么人?你对她做过些什么?难道这不算深仇大恨?”梅树道:“我不过对她心存爱慕。这样的美人,难道不值得别人爱慕吗?”皇甫时道:“她是许嫁之身,不是寻常身份。你是她姻亲,辈份高过她。非礼勿言,你难道不知道?”梅树道:“不过是姻亲罢了,有什么要紧。再说我又没向姐夫求婚,不过是私心爱慕,这也不行?”皇甫时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不必诡言狡辩。”梅树道:“瞧你年纪轻轻,怎么头脑如此冬烘。”
  皇甫时道:“住口!今日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气!”踏上两步,挥刀斜劈。梅树道:“既然你找上我,我奉陪到底就是了。”长剑一挑,欺身上前。皇甫时回刀横剁,眼见要砍断梅树长剑。梅树手腕一抖,长剑便似灵蛇一般滑出刀下,一钻一刺,直指皇甫时胸膛。皇甫时双手握刀全力劈下,梅树为刀风所激,向后飘开,道:“使这么大力,要害我性命啊!”再不嘻皮笑脸,身法一变,剑走轻灵,使出一套青城派“松风剑法”来。但见剑光似雪剑风如涛,梅树足不沾地般随剑而走,舞到后来就像一个雪球般滚来滚去。皇甫时并不理会他这些花巧招式,只是一刀一刀狠批狠斫。两个一个招精,一个力大,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梅树为青城派弟子,学的是剑招,拆的是剑招,一招一式都有名目来历。习练时姿式不敢高一分偏一分,对敌时讲的是见招拆招,那是名门正派的教法。皇甫时却是从生死相搏中实战练得的杀敌功夫,讲的是力大刀沉,要的是刀刀取人性命,完全是挣命的打法。梅树若是遇上其它武林门派的弟子,倒也不惧,偏偏眼前对手是皇甫时,二十年来所习所学全然派不上用场。若不是他剑法精妙,只怕早已败在皇甫时刀下了。这与昨夜那黑衣人又有所不同,梅树的青城剑法讲的是正大光明,剑法虽妙,却不阴险下流。而那人用剑又不使剑法,走的全是阴柔小巧的腾挪之术,招招挖眼插喉、撩阴剖腹,都是名门正派所不齿的旁门左道。以这种功夫来对付皇甫时大开大阔的招数,正好得其所长,攻彼所短,皇甫时焉能不败。
  这时梅树使一招“苏秦背剑”,原是青城派的高招,皇甫时才不理他苏秦背剑也好,寇准背靴也好,劈面给他一刀,看他躲开,拖过刀来对着他脖子又是一抹,梅树连退几步,叫道:“你这是什么打法,完全是无赖!街上的泼皮流氓也比你高两级。”皇甫时道:“你管是什么打法,打得过你就是好刀法!”梅树道:“那我认输如何?咱们这就罢手好吧?”皇甫时道:“哪有这么便宜。”梅树道:“那你要怎样?认输不行,你不成你真要取我性命吧!”
  皇甫时疑他与朝颜有染之事,如何能说得出口?心中恨意又起,提刀便砍。梅树只得招架。两人霎时又斗在一起。院中一株海棠花开正盛,红花绿叶鲜艳夺目,这时嫩叶娇蕊为刀风剑光激荡纷纷飘落,散作满天花雨。
  粉娘本来笑吟吟站在一旁,以为梅树能赢,这时听得他认输,又看他要落败,忙叫道:“停手!停手!不要打了。我说,不要打了!”这二人哪理她。朝云在一旁已看了良久,却不说话。粉娘偶一回头,看见他,忙道:“老爷,叫他们不要打了,伤了谁都不好啊。”
  朝云咳了一声,才上前喝道:“别打了,都给我住手!”两人听他开口说话,不敢放肆,各自跳开,收起刀剑。梅树笑道:“姐夫,知节兄和我在切磋功夫呢。真好功夫,我甘拜下风。”皇甫时却铁青了脸道:“大人,是他,一定是他!”
  朝云看了他一眼,又横梅树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了。粉娘见状,冷笑一声,一摔帘子进屋去了。梅树抖抖衣襟,道:“嘿,倒累出我一身汗,先洗个澡去。”皇甫时见了朝云一脸怒气的阴沉面孔,心中发怵,火气暂冷。拎了刀,自行回去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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