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馥斋】丁林评诗(5)|| 《在某个年龄》 / 切·米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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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馥斋】丁林评诗(5)|| 《在某个年龄》
◆在某个年龄
切·米沃什
我们想要忏悔我们的罪却没有接受者。
白云拒绝它们,而风
忙于访问重洋。
我们也吸引不了动物。
狗,失望,等待着命令,
猫,贯常的邪恶,进入了梦乡。
一个似乎亲近的熟人
不会在意听那些久远的事情。
喝着伏特加或咖啡的交谈
似亦不应拖延,直到厌倦的迹象出现。
计时付费,只为倾听而找一个
有执照的人,也太过羞辱。
教堂。或许教堂还成。但去那里忏悔什么?
去教堂时我们通常看上去显得高贵、仪表堂堂
尔后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只丑陋的癞蛤蟆
半睁着厚厚的眼睑
某人看得清楚:“那就是我。”
(李以亮 译)
◇丁林点评:
切·米沃什需要用华丽的辞藻堆砌,就能够写出优美而非常富有诗意的诗。这首诗用朴实的遣词,循循善诱地把读者引入主题,并与其产生共鸣。
这首诗写了一群人——“我们”——有一些想要“忏悔”的事情,那种只能够和风,和云,和动物们诉说而不能告诉亲近之人的事情。痛苦的是,它们不愿意倾听这段“忏悔”(本来向他们倾诉就不可能得到回答,这里巧妙地用拟人手法显得它们的反应是抗拒,不解或不在意的,加重了忧愁),就像那些一般的熟人一样满不在乎。如果专门付钱找人倾听,羞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因为“忏悔”这件事情的神圣,本身就不是钱能衡量的东西。神职人员本是专门引导人们,为人们排忧解难的,而教堂作为一个公众场合,反而不得不戴上光彩的面具去对待——这种悲哀,不仅是到达了某个年龄的所有人的悲哀,还是时代和社会的悲哀。“罪”让人们睡眠不足,而累积了厚厚的眼睑,像癞蛤蟆一般丑陋的不止这张脸,还有心灵。“那就是我”,是每一个经历过这种悲哀的人人。忏悔听起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在这首诗里更多的则是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罪”来代指千人千般苦的苦衷。
或许米沃什不曾想到的是,这首诗写的如此的真实,反倒让人在阅读时产生了共鸣,就像找到了一个没有在诗中提及的,特别的"接受者"。接受者不需要是一个会动的,或者有生命的东西,诗歌或者纸笔也可以。这一首诗的可取之处不仅在于道出无数人心声的引人共鸣的描写,更在于能给人以慰藉的力量。
作者简介:切·米沃什,著名诗人,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米沃什出生于当时属于波兰版图的立陶宛,曾在维尔诺攻读法律。1934-1935年留学巴黎,回国后在波兰电套工作。二战期间参加抵抗运动,出版地下刊物、书籍和反纳粹诗集。战后在波兰外交部任职。1951年出国,先后在巴黎和美国生活。晚年定居克拉科夫。主要作品有诗集《解救》、《白昼的光线》、《无名的城市》、《日出和日落之处》和小说《夺权者》等。米沃什的创作继承了波兰古代诗歌和浪漫主义传统,同时汲取了现代不同流派的长处。他主张诗人应当用朴实的语言反映真实,摈弃言之无物的华丽辞藻。在风格上他的诗歌自然、流畅,寓意深刻,为举世公认的诗歌大师。
诗评者简介:丁林,90后,生于广州,求学于国外。作品发表于《作品》《六盘山》《草根诗刊》《丹荔》《惠阳文艺》等刊。
旷馥斋公微:kfz6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