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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心境

(2007-02-22 00:4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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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馥娜散文

林馥娜博客

分类: 散文随笔
仙境·心境
 

仙境·心境

林馥娜

 

到另一个地方去,往往是抵达心灵深处的一种方式。在喧闹的日常中,我们往往来不及也听不到心灵的低语,而在旅行时,却可以暂时放下困身缠体的杂务,让心绪随行程尽情展开。古时帝王梦想见到神仙,往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建摘星楼、筑通天台、擎承露盘,这些倾尽财力人力所造的建筑尽管高耸入云,却未曾得晤仙颜。增城,这个传说中神仙出没的地方,一路走来,能否沾染上一点点的仙气呢,窃想,神仙的境界也就是能够随意逗留,随心而往吧。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看到仙藤的时候,刘三姐的歌声就在脑海中袅袅而来。藤给人的一贯印象是我见犹怜的纤弱模样,人们通常会以树拟男人,将藤比女人,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偏偏不如歌曲所唱的那样“讲理”。看这最宽处达2.3米的藤蔓蛟龙般崛壮强大,它那翻腾肆意,上天入地的态势,让人想起了“谁持彩练当空舞”的飒飒英姿;而那浑然天成,云卷云舒的酣畅,就是大自然的笔墨泼倒出来的异数。向来高大茂盛的的榕树却一改形象,从蜿蜒相随地缠绵在一起,如情到深处的情侣,分不清是谁在拥抱谁,谁在倚靠谁的早期情形,到现在的干枯枝隐,已然雄风不再。真正经得住千年风雨的,倒是这女人藤,这似乎不合理的现象更让人认定此藤并非凡物。据说此藤是何仙姑化身时掉下来的丝带。我却宁愿相信是她对自己的家乡,对自己所留恋的凡尘之爱所表达的眷恋,只有深沉的爱才经得起风雨,只有深切的情才能扎根于大地,成为世世代代歌之不竭的主题。

自小就听过八仙的故事,却不知八仙之中的唯一女仙——何仙姑故里原来就在省内的增城,因为神话的神秘和遥不可及而把她想象得遥远而陌生。原来何仙姑乃唐初增城市小楼人,称素女。素女天生聪慧,会作诗长刺绣,且擅长预测人事,还能辨识仙草灵药,常常独自到山中采摘各种药材为附近的百姓治病疗伤,深为乡邻所爱戴。这样胸怀宽阔、可爱可敬的女子,却不能超脱当时世俗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桎梏,更不堪接受凑合的爱而投井离去。传说当时素女已与前来渡她升仙,并共同除暴安良的吕洞宾暗生情愫,无奈仙家不若凡俗,他们只能安仙家之神圣本份,在人们的敬奉中牺牲小我,成全众望所归的大我而远离人间烟火。但她却在转身之际,给后人留下了柔肠百转、缠绵绯恻的仙藤,年年每到六月便花开如覆,素白清香,蜂蝶飞舞,这不正是寓意着花开有时,让人们惜缘相重么。心念至此,遂有感怀七绝记之:

群真连袂随云去,藤树齐肩入俗来;

莫说尊神归道好,谁知玉意遣花开。

 

 

在据说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祖居地的河大塘,我们看到了客家人别具特色的围龙屋。它始建于清代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背靠山坡,屋的走向随山形逐渐抬高,是以夯舂墙土木结构为主,呈半圆形的屋群。整个屋形就像一把太师椅,让人联想到居于其中的平稳和舒适,屋前有一水池,再往前是成片的田野,满目青翠、开阔坦荡。屋背倚青山,树木环抱,取其“有靠山,享财气”的“风水”寄意。即便抛开风水学的讲究不说,居于这个座翠拥绿,风清天朗的地方便已堪比神仙了。有外国人称风水是中国的和谐文化,确实不无道理,因为推行现代的生态观念不一定能做到深入广泛地被普罗大众接受,而风水作为一种深植于民间的学说,也因为其中包含着一些劝人向善的普世价值,而有着宗教一般的力量,加上还有“和气生财”等古训的传承,往往让群众心怀敬畏而不敢去轻易破坏周围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这无形中也为和谐共生提供了生存的气候。

我庆幸自己能在这些事物未被人为改造,仍保持着时间剥蚀的原貌之时到来,门户中的木架构虽不如我所熟悉的潮汕木件那般精雕细琢,却给人一种粗砺随和的亲切感,就像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舒适而合体。那杂乱横陈的本真,无需秩序的物件让人仿佛浮尘般闲适,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心境出奇的静谧,仿佛自身就是其中的一坯土,一段木,一棵草。在时间的亘久中,万物本来就生于自然,又归于自然,人在这一层面上与草木无异,我就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融于周围的事物中,共享着这份平常、这份永恒。

从侧面的石巷往屋后走,路面呈逐步升高之势,取其进门步步高之意,就像小昆虫由太师椅的扶手起点上向靠背的最高处攀登。顺着当地诗人巫国明的手指所向回头一看,巷门顶由杉木条搭起的小阁楼上郝然并列着几口棺材,有显得陈旧脱色的,也有还透着褚红色漆油的,它们醒目地并列着,让人有点猝不及防的惊奇,但随着他一句“见棺发财”的解释,不禁又好奇地多看了它几眼。原来也听说过客家人有此做法和说法,但实际见到了,却不如听说时的轻淡无澜,好多事情都是因了“触目”的可感才引发了“惊心”的生动。

通常我们把红事(结婚、入宅等庆典)和白事(丧礼)分开来说,客家人却把丧事也当成喜事来办,统称“红白喜事”,据说以前的客家人在三十岁的时候就会为自己备下棺材,并每年亲自上漆油一次,在加固棺材的同时感恩自己又活了一岁。我不禁为这方人的豁达坦荡而赞叹,能把死也当成一种喜事,世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随着丧葬方式的改革,为自己备棺的形式现在是消匿了,但他们的精神内涵却深植在每一代人身上。在后来参观何仙姑家庙时见到的一幕,正印证了客家人这种感恩、乐观、正视困难的品格。那是在何仙姑家庙附近,村里的小广场正在举行菜心美食节,我们在村口与公路相交的地方,看到一个阿婆站在一部倒地的单车旁边,车轮已经从圆形扭曲成了荷叶边,听说是被过路汽车撞翻的。几个人正想上前帮她扶好,这位阿婆却指着侧翻在地上的竹筐里满满装着的翠绿菜心,向围着她的人群叫卖起来,好象根本就没有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正如一方水养一方人,每个地方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文化。每个时代也会在有意无意中留下一些印记。在围屋中,我们还看到了不同时期的人所留下的各自痕迹,在天井两侧的廓壁上端,题有“气象冲霄星斗寒,做官容易读书难;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学中庸子细看”的毛笔竖排古训;古训的下面,用方正的大字报形式横列的是文革时期留下的“清理阶级队伍……对反革命分子……”的巨形印刷体标语,在那横扫一切的时代,这样僻远幽深的仙境竟也未能免当时之俗;另有一处是在趟栊门(岭南特色的套门,一层为栅栏式推拉门,一层为实木对开门)后面,儿童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的“我们村的人万岁”。有意思的是,那刻意写得最大、最多字句的,却无论是在墙壁上还是在头脑中都最模糊不清。而最小、最简短的童稚之语却明晰醒目,且让人在轻松一笑之后过目不忘。

 

 

增城除了“有仙则灵”的仙藤、仙庙、仙桃、仙荔,还有一个“有瀑则名”的白水寨。在北部山区的派潭镇,此处蕴挂着落差达428.5米的白水仙瀑,是中国内地落差最大的瀑布。远观就像一个身披轻纱羽衣,施施然拖着裙幅的仙女,含羞而又张扬地留下恋恋不舍的倩影,那是何仙姑给追求真善美的人们投射下的影像,也是造化对向往美好、仰仗慈悲、传播温情的人们的恩赐。近看则飞流溅蹦,涤烦解躁,宛如一阵穿堂风,带给人无限敞开胸怀的舒适。这些融于景物中的仙家故事,一方面为山水增添了令人留连的魅力,另一方面则作为生活中的虚构部分而丰满、美化着我们机械化、模式化的生活。增城人是幸福的,他们既体验着开创国际化高新行业所带来的繁荣与经济腾飞,也享受着祖辈相传的“蓬莱仙境”。而这些福份,也是他们修来的,因为对自然环境的保护,需要仙一样平和的心态和远见卓识。在一些经济发展快速的地区,往往是遍地开花式地发展经济而忽略了生态保护和生态再造,而在增城,人们看到的是一城两重天的景象,一边是热火朝天、人口密集的高新区,一边是古朴依然、时光倒流般未经雕饰的乡村,如果不是偶尔见到戴着红领巾的学生,你会怀疑是不是回到某段前世之境去了。

上山的路径有由9999级石阶砌就,号称“天南第一梯”的登山石道,还有依峡谷岩壁而搭建的木结构亲水栈道。这与增城的城市发展规划有异曲同工之妙,通过既注重发展,又兼顾生态保护的两条路子分头并进,最后共同抵达现代生态城市的顶峰。

大部分的游客都像当地人往高新区从业一样走石阶坦途去了,我们几个却不约而同地踏上了“生态路线”,沿木板栈道逆流上溯,形成了本义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忽然联想到,写诗不正是要力求这种用自然境况(本义)为基座,以意象(引申义)为建瓴的方式吗。走在木阶上,脚底下的水时而汩汩,时而潺潺,时而哗哗,这种凌空蹈虚的感觉,让人不由攒紧了手中的相机,生怕一不小心,它就溜下去游水,那我沿途“捕景捉美”的记录可就真“泡汤”了。在行进中,不时有肩负崭新木板条的工人从身边走过,他们正在不停地修补、构搭栈道,他们正保护、再造着增城的生态之路。 

旅行是最能体现人的性情的,而往往同行的人会影响行程中的感受,这次行程的“美丽”,也因为有一班神仙般的“兄弟姐妹”(诗人商震说:我们都是兄弟姐妹)相偕而更让人念恋。不管是名震文坛的前辈,身居要职的官员,还是籍籍无名的小辈,大家把世俗的一切都留在行程之外,只带着自己空灵无求的心,平和、平等、真诚地相待,自由自在地行走,渡仙一样的时光,仙一样聚,仙一样散。

 

2007/01/13

 

 

仙境·心境

  

(肖复兴、杨克、韩小蕙、商震、素素、朱零、大解、李元胜、冯晏、程树榛、刘立云、鲍十、张鸿、刘迪生、陈小虎、阿斐、张怀存、林馥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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