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诗稿》序[李牧童]
(2012-03-28 08: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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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论诗,有诗人、文人、学人三者之辨。盖言诗人之诗,专于适情,虽神韵具足,或失诸浮浅;文人之诗,长于叙事,虽辞意畅达,或失诸粗俗;学人之诗,主于明理,虽义旨高深,或失诸枯涩。
然则诗果有别如斯乎?非也。心与物者,原非二致。情境事理,一体多用而已矣。作诗恰到好处时,只是圆融无碍,奚辨之有哉!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 后君子。”诗之德也,不亦合于中庸之道乎!乃曰:“为诗者必先具一诗心,立一副诗骨,尔后萃云烟花月以养其情,历雪雨风霜以铸其品,穷坟典索丘以通其性,境乃臻上乘矣。此诗之道也!”
拜览周兄大作《柴桑诗稿》,真君子之诗也!夫君子之行藏,素其位耳;君子之取舍,惟义所在。然则君子之诗也,必也据乎五:曰君子之情,茂;曰君子之操,洁;曰君子之志,恒;曰君子之心,诚;曰君子之道,中。以此观之,则周兄楮墨,庶几其道矣。
若其“呼友山花迎远客,参天古柏抱长空。”(《上衡山》)、“野菊心间生玉露,芳林深处有流泉。”(《游雁荡山》)、“最喜山房近水依,山前还见一溪飞。”(《燕山书院山前瀑布偶作》)、“难剪情丝三万丈,相思飞入小梅丘。”(《冬雪》)、“放眼青山云雨外,阳春枝上有新柔。”(《游日月潭》)之句云云,则所向湖山,皆能入画,四时风月,无不成诗。此其情茂者也。
至若秉皎皎之德行以入世,立攘攘之物欲而慎独,则有诗曰:“心无名利少尘埃,明月相邀玉韵来。”(《丁亥年七月十九日夜半书怀》)、“朴素能容物,高洁不染尘。”(《咏雪》)、“不将肝胆豪门饮,愿做西山散淡人。”(《辞酒歌》)、“便是红尘千万劫,浮华敢说若云岚。”(《过广州大佛寺有感》)。此其操洁者也。
及其负铮铮之侠骨,揽诗纛而自任,虽时乖运舛,犹专攻精进,亦有征焉。乃云:“今生无意成他事,诗骨还要诗里埋。”(《无题》)、“常把豪情寄风月,愿将生计托诗囊。蓬身即是无人问,不改痴心不改狂。”(《辛卯抒怀》)、“今生不以高低论,大志岂因贫贱移。”(《杂感八首》)、“吾已三十三,分文从未遗。以诗相裹腹,以诗度年饥。不欲其他事,此生诗相依。”(《理发有记》)。此其志恒者也。
又自“石头城上胸怀袒,敢把金陵王气收。”(《世界汉诗协会江苏省分会成立有作》)、“谁知吾腹里,新孕大中华。”(《过国子监有作》)、“我气如沧海,君心似碧华。”(《咏雪》)、“尤怜千古墨,渐润寸心池。汉赋何时盛,文辞我自痴。”(《丁亥岁暮有怀》)诸句,知彼志虑忠纯,胸怀坦荡,谦谦溢于表,浩浩蕴乎中。此其心诚者也。
至于怀素抱朴,体仁行义,崇独立之高标,发自由之谠议,则有句云:“若得逍遥心亦足,不求闻达与诸侯。”(《夜坐对门山》)、“常对雄心寻大道,懒为盛世吹笙簧。”(《庚寅抒怀》)、“瀛台风雨来还去,试问何人哭复生。”(《天安门怀古》)、“对镜难能知本色,问禅或可忘虚名。”(《游戒台寺过谭鑫培墓有吟》)、“兴衰都是黎民苦,宠辱无非赤子情。”(《为辛亥革命百年而作》)、“民主云山空入画,贪污墨吏蔚成风。”(《谒中山陵》)。此其道中者也。
能兼此五者而不传者,非才德之故也,时有未逮耳。
嗟夫!诗道之不传也久矣,欲诗教之复兴也难矣。夫学优者未必仕,内圣者未必王,名盛者未必实,识时务者未必俊杰,自古皆然。嗟我柴桑,实维嘉士。安贫立命,怀潘江陆海之才;尊道问学,奋击楫尝胆之志。倚气雄万夫之襟,孕笔扫千军之势。兴文艺于民间,倡诗学于盛世。欲灯续于前贤,冀鹏抟于来日。斯岂惟诗歌之幸哉?文明之幸也!
是为序,时壬辰年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