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过年，请四爷画灯笼画。灯笼是方的，双挂，须得八张纸。四爷画四张，梅兰竹菊，几笔而就。写四张，记忆里好像一直就是四句：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秋饮菊花酒，冬吟白雪诗。觉得这四句话顶好。

除了春游，别的三样一直没能干过，老家没有荷塘，酒有，菊花有，可不知如何才是菊花酒，白雪诗自己不曾吟得，到是记得我爷说过几句打油的：江山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后来有个阳台，便想着种点什么。十年前，同事李伟先生从新洲老家给弄了两袋黄土，买大小二十多个盆子，和一些盆载。活到如今的有三盆，一盆石榴，一盆铁树，一盆竹。其余的盆，陆续栽些别的，从老家带过来的兰，还有些菊。

菊花两种，一种是家的，一种野的，都开黄花，家菊开得明黄一些，香气还是野菊浓些。家花不如野花香，有点道理的。

开了菊花，又想着菊花酒了。买了玻璃坛子，酒是粮酒，剪了菊花，连花带叶，冲洗一下，放进酒里浸着。半月之后，黄菊变成白菊，黄融进酒里。酒成矣，酒色微青黄（青是菊叶的色），浅浅的菊味。菊花不得放多，有一回贪心，结果喝着有苦味，只好勾兑。

想着用白菊下酒或者好些，未栽，空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