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镜片眼镜的文化标签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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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镜片眼镜的文化标签功能
马小盐
电视剧《男人帮》让无镜片眼镜以时尚的面目风行于潮男潮女之间。从十三世纪培根发明眼镜始,经过七个世纪的时间洗礼,眼镜由最初的使用功转换为纯粹的审美功能,这是符号在时间的流转中收获的意外果实。
一个美丽的故事如此描述眼镜的起源:一个雨后的下午,十三世纪的培根漫步在夏日花园。雨水味、泥土味、植物的馨香味混杂一处。被水珠沐浴后的花朵的色泽、枝叶的颜色都呈现着珍宝才有的光泽。一张硕大的蛛网上缀满了晶莹剔透的雨滴,好似神正在谱写一曲圣歌。培根弯下腰来,想仔细聆听这来自上苍的歌曲,却目睹到另外一种奇迹:穿越水滴,水滴之后的叶子宛若翡翠,比平日脉络更为清晰。这一幕,是传说中激发培根发明眼镜的思想之源。最早的眼镜由一块镶嵌着玻璃的圆木框与一个用于抓握的木柄组成,它的模样如此笨拙,人们握着它,好似握着肢体之外的第三只眼睛。直至十六世纪,眼镜才演变为如今的样子:搁置在人类的两耳与鼻梁之上,既辅助着人们的视力,又修饰着人类的容貌。
器物初初出现的时候,人们注重的是它的使用功能,而非美学功能。器物的美学功能,是人类在满足了使用功能之后迭加在器物之上的。这也是乔布斯的苹果完胜别的电子器物的根本原因。美,是器物使用功能之后人类所追求的额外价值。作为一种视觉辅助物,眼镜对容貌有着特殊的修辞,它不但修饰着眼睛,将眼睛如湖泊般镶嵌在画框里,还改变着一个人的基本容貌。圆脸因佩戴方型眼镜而显得有个性,尖脸则因佩戴镜框弧度圆润的眼镜而削减尖锐。一个毫无内涵比较强悍的女人,戴上一副眼镜便会蓦然显得温雅起来。为何如此?因眼镜古老的象征语意在发挥作用。自眼镜诞生的那日,它便携带着探索、求知、积累、修养等等文化符码。
无镜片眼镜最初流行于日本。日本女人日常妆容使用大量的假睫毛,镜片就此成了一种美的阻碍物。它不但阻挡了假睫毛的小鸟扇动翅膀的迷人效应,还阻挡了男女的眼波交流。镜片是有反光的。明眸善睐,一道人造玻璃墙却人为的割断开这善睐的女性魅力。后现代社会的女性是由人造物堆积起来的鲜花盔甲战士。隐形眼镜与美瞳的普及,更使得女性眼波如同核弹,它要求一种眼光的核辐射:男人们被这眼光震惊、电击,所到之处一片光秃无物,心脏就此休克。真正的恋物癖患者是男性,而非女性,女性仅仅是将这些纷繁的物穿戴起来,从而以物的繁多来取悦男性罢了。
《男人帮》中的顾小白是一位自由撰稿人,他是近视眼,他佩戴隐形眼镜。隐形眼镜是传统眼镜中的间谍,它虽然具有实际的使用功能,却不具有传统眼镜的标签文化身份的功能。一部通俗电视剧如何告知广大观众电视剧中的主角是一位知识分子?隐形眼镜显然无法彰显一个人的文化身份,无镜片眼镜就此登场,它以框架的在场镜片的不在场,再次指控了传统符号在后现代社会中的严重分裂:每一个符号的所指严重的游离于能指之外。每一个符号都是空符号。它要借用一个空空如也的镜框从头到尾的告诉电视剧的观众:这位主角是一个文化人。他代言的是文化人的爱情模式与做事风格。
无镜片眼镜作为日本女性的时尚在中国电视剧的男性角色中寻觅到她的镜像,这是一种有趣的现象。它说明,中国男性的女性化现象日益严重。走在大街上,我们看到一个个佩戴无镜片眼镜的潮男潮女,是否想伸出手指戳一戳?我们想验证那是否是一个空无。然而,时尚便是个空无。隐形眼镜初初诞生的时候,便有人惊呼传统眼镜会消失。这其实是杞人忧天,即若只剩下镜框,时尚亦会保留眼镜这一传统形式。时尚不会抛弃一切旧有的事物。时尚是一种无穷无尽的转世轮回。时尚常常要借尸还魂。我从来不担心书的消失,就如我从来不担心眼镜的消失。我能够想象到这么一天:在地铁里、电车上、公园中,一个戴着无镜片眼镜的年轻人正在阅读着一本纸质书,一本佯装成纸质书的电子书。因为这是一种文化标签,一种时尚,她(他)想借此来诱惑一位小伙或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