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陈升的这首《北京一夜》,真的可以让人陶醉与心碎。“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地安门,One
night in Beijing
我会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恰是在这样的深夜,我魂杳神京,思潮澎湃。
一个城市能被这样忆念,真的很不容易。
朋友翻看我手机的名片夹,突然惊道:你认识的外地朋友可真多啊,尤其是北京!听到“北京”二字,我竟瞬间失神,一种不可抑制的思绪转瞬便飞到了那千里之外的杳杳神京——我的第二故乡。是啊,除了长安,这里是我最亲最爱的土地,有我最思最念的情谊。用这个“谊”字,很象形的:意为适宜言表的。那么今生今世,我又怎能将这座城市从我的记忆深处抹去?
我有个习惯,在手机里的外地朋友名片前,加上地域的名称。于是,打开我的手机名片夹,没翻过几张,便可以看到冠以北京为开头的四字名片,这下面、断断续续、错错落落地珍藏着三、四十张北京朋友的联系方式,在这些名片的积淀中,那些原本已经模糊的容颜开始逐渐在心底清晰起来。在我心里,这——会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呢?
……
2005年11月12日,是我重回北京的日子。在人满的A320飞机机舱里,我和同事换了窗口的座位——11A。飞机起飞后,我始终不能平静。我明显地可以感觉到我的心跳的震动、还有手的颤抖。多么许久的期盼啊!仅仅一千一百公里的距离,却恍若隔世一样遥远而不可企及。上天似乎被我的真心所打动,飞机如我所愿地在首都机场东跑道向北落地。飞机滑跑着,滑向那再熟悉不过的航站楼,滑向223号廊桥,慢慢停了下来。周围旅客在收拾行李,同事在叫我,我如入无人之境一样,久久地没有从窗口转回头来。因为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泪水纵横、喉头哽咽。
终于回来了啊,北京!我又回到了您宽广温暖的胸怀里。
车拉着我们驶向南楼的天驿,多么熟悉而思恋的沿路风景!白云山、总队、Ameco、北平里、京客隆、普尔斯马特……又有谁,可以在这里比我留下更铭心的印记?
又行走在了无数次梦忆的地方,朝阳门外大街过往的行人依旧匆匆,谁似我一样,长久地矗立在神路街北口的那座黄绿彩琉璃牌楼下。我按北京人的习惯亲切地称呼它为“牌楼”,而非我们故乡所称呼的“牌坊”。它正间上方的石匾上的大字“秩祀岱宗”和“永延帝祚”依旧入心,还有那与牌楼隔街相对的闻名遐迩的东岳庙。
模糊朦胧的双眼里,我行走在记忆的昨天。朝外大街那银灰色的过街天桥与白色弧形的外交部大楼;那依旧人群熙攘的百脑汇与旺市百利;那已拔地而起的昆泰与依然靓丽的丰联;那几乎天天都要进出的华普与非典时登记身份证才能进入的蓝岛;那拖着辫子晃走的电车与工体醉人的健身绿地;还有吉祥鸟里那湘味浓郁的坩埚手撕鸡与剁椒鱼头。这些——就是记忆的滋味。
我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疯狂地寻找着曾经的记忆。在花家地望京医院旁寻觅着那家陈皮鸭子;在广顺北大街回忆着当时飚车时的疯狂;在东四的角落找寻曾经的忆星方圆网络中心,在阜外西口游走于天意拥挤的人群。因为我不知道,这一去,又是哪年哪月?才能再回神京的怀抱。
我的思绪渐远了,那杳无音讯的古老城市,和那杳无音讯的城市里的朋友。旧的朋友,新的友情。可最多最好的部分,都来自那里。“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想当年,这里就是我生活的中心。
2004年3月12日清晨,一位提着自己行李,带着对这座城市无限眷恋的游子,从北京朝阳门,向着已知或未知的未来,迈出了回家的脚步。今天,当我俯瞰这段回忆的时候,仅仅一瞬间,便是12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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