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上部)
从不曾想象,一个惊醒的睡梦,可以让人如此难过。
梦中的一位朋友离开了,如风般的消逝,不留踪影。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分离的,这样的自信却在一个似曾美好的梦境清醒里瞬间坍塌。我猛然间发现友情也可以让人如此的痛,没有人知道我能以怎样的疼痛来承受着情感,一个名字能以怎样的方式感动我至灵魂深处。这样的夜晚,何止仅仅是无眠?
我想对离去的朋友说:我是A型血的性格,我是巨蟹座的特徵。我嘴里可以说着“你怎么选择,别考虑别人,考虑自己的感受,自己快乐就好。”心里却在默默地念叨:“虽然去哪里,是你自己的选择,可我只在这里,如家一样,等待你的归来。”我表面上的笑容,掩饰着内心的裂痕。可背过脸去,让自责痛苦地撕扯着心灵,体无完肤。
我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能快乐,即使这样的快乐是以我的失去为代价的。
曾经失去过很多朋友,我也曾经郁烦,你却让我很难过。或许今后还会有难过的时刻,但此时梦里的别离,却已注定了她的刻骨。换个朋友很简单,换个知己却很难。真心朋友是不能经常更换的。常换,就如同经常更换主人的小狗一样,对自己,又会有什么好处呢?说难过,也只是心里一面的感觉而已。
好想你啊,朋友!
好梦由来却易醒,最不堪的是,梦醒四周寂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用梦来与我分离?我知道托不托梦于我在你,你是主动的。但希望不希望梦见你却在我,我是主动的。我每日都努力地日有所思,夜却总无所梦。我知道,我不能强求梦见你,你却也永远无法凝固我醒时的思量。
就让你在远方高兴地过每一天吧。朋友也不一定总是永恒的,知己或许也只能生存在心底。我希望我所交的任何一位朋友都是现实的,更是永恒的——因为当我认准一个朋友,从不愿主动去更改或放弃——按我的性格,也不可能。
终于,你选择了离弃,去追寻一种安定而平静的生活。在梦里送走你,我躺在惨白的床榻里,任眼角一颗颗泪珠滑落,想着如此热烈的思念却滚滚无声。
我已经不奢望你还能回来,或还可能联系,朋友做了没多久,却感觉从未有过的好。好的感觉——或许就预示着坏的离别吧。只希望你在度过快乐每一天的同时,间或可以记得曾经、记得我。
看着这你所喜爱的幼圆字体,我很难过——
(下部)
最近总在失眠,不到窗白,便没有一丝困意。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看电子小说,手机屏幕白色的灯光,映托着我更惨白的脸。好喜欢路遥写的《平凡的世界》,这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在细读这部书了。路遥认为,文人的通病,或者说是定义是否是一个文人的标准,就是失眠。这似乎有些牵强,但却也不无他的道理。
即使睡着了,也总容易惊醒,我真的有些神经衰弱了。在不断的惊醒与虚睡之间,难得的是梦总在陪伴着我。我很纳闷一个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容颜会在虚拟的梦幻中那么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可那仅仅是梦,这样的容颜是无法记忆的,梦醒了,总似丢弃了什么在梦中一样,痛苦而无法开解。我开始惧怕睡眠了,很大程度上是惧怕睡醒时的一片大脑空白。可在这样的空白里,却有文字清晰的存在。真奇怪,梦中的容颜无法记忆,可梦中的对话,却能明晰地展现在脑海里。恍若隔世的文字,像是一个清醒的我,在与一个睡梦中的我交谈一样:
“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是我闻。”
“会怎样?”
“两个字:宽恕!”
“理由呢?”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如是我闻是开始,宽恕是终究。我想,这样的开始,早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束,我还要些须强求吗?故事总是以信闻开始,却不得不以自我的解释与宽恕结束,中间夹杂着以疼痛为代价的成长泪水——朋友如此,心灵如此,人生也如此了。
我站在夕沉昏黄的窗前,眼前遍布葱翠的竹子,生长到了窗口,似乎举手就可以够到一样,可我知道,我在够到竹叶的同时,会跌落下去。人,还在窗口伫立,心却早已散碎。伴随着心的跌落,我,涕泗滂沱。
我希望这些都是我的错觉或者毋宁说是原即如此。
我梦魇了。我极力想醒过来,拿开那只压在我心口的沉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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