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涛:丁国祥论——以“期刊”小说为主
(2010-01-11 18:4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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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味彩花乡村私房丁国祥浙江文化 |
分类: 应嘴胡对 |
丁国祥的出现,可以两个向度来看待。第一,他的“京漂”写作,所敞开来风景中,出现了私房出租者人物序列,比如《刀味》和《帮忙》。从徐则臣笔下,假证贩卖者有了自己的文学代理人,那么在丁国祥笔下,“一”、“二”房东们,截然显形,裹挟着房价高涨的波澜,诸多为“蜗居”疲于奔命者,看到了屋顶下另一种形象的出场。我认为,这是当代文学的一个了不起的发现与进步。常规的房东形象,在丁国祥这里发生了变脸,因为他们是资产者和寄生者。
我认为私房出租者序列,将是引领丁国祥行走于城、孜孜不断地予以刻写的主要人物。他们将丰富当代文学缺失的一道另类风景。
第二,茶农和烟农是丁国祥立足于乡所刻画的另一类人物。这类人物你会不知觉地联想到20世纪20年代以鲁迅为楷模而形成的浙江小说家“乡土写作”。
(捎带穿插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丁国祥和陈集益两个浙江侨居北京的小说题材有很多可比之处。)
彩花一家收入算得上比较不错的了,然而她为何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花钱去医院呢?我想这是长久以来历史政治与天灾人祸给予农民心灵中的危机焦虑。收入来自不易,而孩子们的花销却处处上涨,作为母亲她只能舍弃自己,而更多地需要顾及到孩子以及冥冥未知的可能性灾难。
丁国祥一旦将目光拉回北京,那么其视角就回到了第一人称“我”中来。但你须明白,在丁国祥看待乡村疾病问题时,其人称与视角是低平而包含情感与价值判断的。他尽力采取进门入户、上床下楼、食宿一体的如影相随方式,与人物保持着共存而不分离的叙述倾向。看似第三人称视角,却并非局外冷漠,而是亲和温煦,偶尔跳出来的“我”的口吻,在《茶香》中你会发现,他扮演了一个多种功能的角色,有时介绍性的,有时插叙性的,有时还是不动声色性的。
具体对于私房出租者而言,有时丁国祥则采取了自我反讽的叙述视角。比如《刀味》,一个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形象越发凸显,其嘲解功能越发突出。但这种嘲解颠覆手法的背后却存在着一个暗示——何必恃强凌弱呢?何必盛气凌人呢?最后“我”被吓破胆回家,则不过证实了小说隐含叙述意向的规约。丁国祥在小说中埋伏着一个价值认同,即对房客有时并不应该那样如同“舅妈”一样,死缠硬打、冷漠无情。小说消解了“我”的形象,使其孱弱的一面始终保持着朴素懦弱本性不改的特点。
《京漂》应该是同名作品《按摩》。这篇小说我曾论及过丁国祥的记忆手法。在此暂且不多赘述。而《帮忙》这个小说则需要进入本文讨论的范畴,虽然在期刊网上见诸不到,然而它却与《刀味》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这篇小说依然以“私房出租者”的第一人称视角来看待一批妓女和一个鸡头,给人带来的感觉同样包含着丁国祥情感深处的某些皱褶。于不动声色中,丁国祥将“我”的心理内面中一些人情涟漪徐徐激发出来,令你不由自主地获得了同情理解的和美。
这篇小文,我写得比较吃力,有些问题并没有梳理好,打磨清晰,因此并不润滑。灵感难觅,文思不涌,暂且论及至此。顺便做一个小小结——
丁国祥作为先行而后至的大器晚成写作者,以分身城乡的两种眼光,一方面打量着自己的来处,一方面体悟着自己的存身之处。南北两地的鸿沟如何跨越?城乡两种身份的界限如何协调?作为读者,尚且难以厘清。就我所观察到的小说写作者丁国祥而言,私房出租者,实在是他最大的一笔财富,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绝佳写作经验。在这里,丁国祥定能勘探出更多美妙的驳杂角落,从而让一些很有气象性格的人物,成为你注定无法遗忘且愈加认同的“漂泊者”。正是他们,让今天的“打工文学”丰富起来,且成为另一看点。而丁国祥对于乡村的日常生活透析,至少以不过度渲染、张扬苦难与死亡的写实精神,令小说的叙述武器,获得了现实主义意想不到的尊严和自信。
(发表在《福建文学》上的《让詹老头去告状》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