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夫印象
(2009-12-06 23:3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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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祥文学青年《桥》气味王祥夫北京情感 |
分类: 如烟而行 |
这是一个旧文,写于去年六月,因为写得不满意,一直没有贴上来。晚上看到厚圃兄写王老师的一个随笔,也动了性情,文虽然写得不好,咱情在不就得了吗!
对一个作家来说,读者对其作品的尊敬应该是对他最大的尊重,最真诚的敬重。我对王祥夫先生的敬重正是如此。忘了是什么时候读到他的《上边》,倒是记得清是在《小说选刊》上读到的。那时我蜗居江南的一个小城,对文学热忱无限,也写点小说什么的文字,而且志向远大,想混吃写小说这口饭。为了提高自己(比较搞笑),虽然穷小子一个,还是从空瘪瘪的钱袋里抠几个钱订了许多纯文学杂志,《小说选刊》就是其中之一。也正是这个小说影响,后来我对他的小说很是关注,不断地读到他许多优秀的小说,王祥夫先生这个作家的名字就常常被我记在心里,挂在嘴上。
那是一个遥远的王祥夫先生。
当现实中的王祥夫先生坐在我面前时,我只想用二个字来形容我们的交往:投缘。
2007年九月的一天,我与王祥夫先生坐在了北京一个叫岳阳楼的酒家里喝起了酒。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王祥夫先生,一落座,王祥夫先生就说,我发财了,我发财了,今天谁也别动,我来我来。我说我请吧。他说不行,不行,要请你明天请。短短的几句话,我就感到了他的身上有一种气味,一种与我很相投的气味。
喝酒共五个人, 王祥夫先生、我、黄土路、李云雷、海佛,这几个人喝酒很有意思,海佛跟黄土路认识,黄土路跟王祥夫先生认识,我与李云雷一样,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名头,却都喝得神乎海乎的。真是难得都是性情中人。
这次得遇王祥夫先生,要感谢网络。八月中旬在一个朋友永富的博客里看到有他的链接,很高兴,马上看了他几个短篇,留了几句话,就认识了,而且是相约北京见了。就是在岳阳楼吃湖南菜。他说“那地方挺好,有白菜苔,米汤青菜,有风干鱼,有炒腊八豆。”
在开车送王祥夫先生回到酒店的路上,我们真正第一次单独地谈起了文学。我说王老师,其实我已经不写小说了。王祥夫先生说,我感觉得你是真正喜欢小说的,不写太可惜了。我说写是想写,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写得好。王祥夫先生说,我想你是会写出来的,我愿意做你小说的第一个读者,第一个编辑。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其实,我对自己能不能再提起写小说的热情是很怀疑的,我愿意在网上开博客,还写点文字,还看点别人的文字,其实只是一种情结了,混饭吃的念想早就丢弃了,只剩下这样一种对自己的安慰。所以,我问道,王老师,你说的朋友是指文学上的吗?王祥夫先生说,那当然,除了文学,我们谈什么?除了文学,我们还能谈什么?
王祥夫先生这句话,让我感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很沉,这是他对文学的态度,这是我从《上边》里没有读出来的,却是最重要、最需要读出来的东西,这是一个作家用对待作品的态度来对待朋友。他回大同后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国祥,我真的非常希望读到你的小说。
我想我是没有退路了。就这样,隔了七八年之久,我又写起了小说。先给他发了一个《醉酒》,他打电话来说,不错不错,有味道。过几天我又写了一个《疼痛》发给他。他在电子邮件里很认真地回复了这个小说不足之处,更多的是说了这个小说的好处。我一激动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在电话里说,国祥,我对你的小说心里有底了,你好好写,一定能写出好小说的。啊呀,我回来以后一直担心呀,就是怕你的小说不好,会让我很失望。我说写不好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他说,那是那是,可是,我最想与你做的朋友是小说朋友,来北京看到你之后,我就更担心了,看上去很投缘的一个人,如果因为你写不好小说而让我失望,那这种失望就更大了。我嘿嘿嘿地笑起来说,王老师,你最担心我什么?他说,我就担心你是个文学青年。
文学青年?我一愣后哈哈哈笑起来。你说,现实里的王祥夫先生是不是很小孩子脾气,对一个刚只见过一面的“文学青年”如此较真。
现在,当王祥夫先生从大同出发时,他总会提前打个电话给我,国祥,我已经在车上,方便吗?方便的话我们晚上聚聚,我们叫谁呢,叫谁呢?云雷,叫上云雷,庆帮,把他也叫上,他们俩都喜欢喝,能喝,我们就要找能喝的。好像是近来,他不断地喝醉,为什么喝醉不知道。你比如,我们约好的晚上喝酒,可是快到点了给他打电话,他会说啊呀,国祥,我又喝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后会问,谁谁谁在吗?我说全在。他说,那好,我过来,朋友呀,不喝酒那行。他总是在酒醒来后说,国祥,下次我们不喝那么醉,你看我又忘了跟谁谁谁的约了,还是第一次见面,又是我约的人家,唉,这多不好。确实我好几次听他跟别人说抱歉。可是,他又这样对我说,不喝恐怕不行,不喝没气氛,不好玩。少喝点吧,不喝醉。我说,我们喝酒,一喝哪能刹得住。他就说,哈哈哈,就是,那就喝吧,不喝酒就不是我们了。
一个性情中人的王祥夫先生,逼真逼现。这是我与他越来越相投的气味。
王祥夫先生是个多面手,除了写小说得好,画画得更好,还收藏古董,算是个杂家了。前些天他刚刚送给我一幅画,他的画听说很值钱,这当然不是我关心的,他的画最值钱我也不会去卖。他的画在我那儿就是一幅画,就像他的一个笑容留在我的身边。
王祥夫先生的气味最浓的是在他的文字里。他在写完小说《桥》后打电话给我,国祥,写完这个小说时,我哭了。我注意到,《桥》只是他今年写的很多作品里的一个,我读到的作品还有《看戏》、《驶向北斗东路》、《连环套》、《塔吊》、《比邻》、《驴肉球》、《上火》、《热三伏》等,都是写底层的。我很不明白,王祥夫先生的小说为什么一直会沉入到如此深的底层生活去呢。我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我说王老师,你的生活状态其实跟底层没有什么关系的,你是怎么去写这些小说的呢?王祥夫先生没有作答。他只是对我说,我只是写了我想写的东西。想起法国作家埃梅的一句话:“作家就是要形成社会的良心,”或许,这就是王祥夫先生作为一个作家内心蕴藏着最美的品质。
也是我在内心深处跟王祥夫先生最投缘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