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爱情是什么声音

 

——先人爱情系列之八

 

李恒昌

 

 

 杏林长眠者，爱情血染成。

 

——题记

 

        这是一个类似外星来客“小王子”般的童话故事，我尝试着借用林珍妮的方式向大家讲述。

 

        娇柔的月光透过窗棂，撒在小狐狸凄美的身上。在这样一个孤寂的夜晚，小狐狸心里多了一份惆怅。

        这时候，她仿佛听到有人敲门，动静不大，又格外真切。随后是一个很温和的声音：“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请进！”小狐狸从床上爬了起来。

        进来的是眉清目秀的小豹子，小狐狸以前从未见过他。可是，从小豹子的举动和眼神里，小狐狸分明感到他和别人不太一样。

 

        “先生，是让我陪你唱歌呢？还是一起跳舞或者上床？”

        “不，我既不想让你唱歌，也不想让你跳舞，更不想让你上床。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儿就好了。”小豹子的要求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说话儿？仅仅为了说话儿，你没必要花钱到这里来啊？”

        “没关系，我就想让你陪我说说话儿。”

 

        “那，先生，让我说什么呢？”

        “随便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说话，我就能听到家乡小河流水的声音。”

        “先生，你孤独吗？”小狐狸似乎读懂了他的内心。

       小豹子不再回答。月光之下，小狐狸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先生，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儿？”小狐狸打破了沉默。

        “当然可以。”

        “你能去给我摘一支桃花吗？”

        “桃花？”

        “对啊，你看，我的扇子上就缺桃花了。”小狐狸起身拿过那把尚未绣完的扇子。

 

        扇子在小豹子面前徐徐打开，小豹子顿时感到了一股奇异之美。

        “好的。不过，现在是深秋时节，又是深夜，摘桃花，只能用一种特殊方式了。”

        “什么特殊方式呢？”小狐狸不解。

        小豹子并不回答。他左手拿过扇子，把右手中指含在嘴里。

        等中指离开嘴唇的时候，上面有了血滴。

        他以手指作画笔。很快，一支鲜艳的桃花，盛开在洁白的扇子上。

 

        那一刻，小狐狸被深深地感动了，她情不自禁地拥在小豹子的怀里。

        那一夜，他们彻夜未眠，手牵着手，说了整整一夜的话。

        他们感到，好像自从有生命以来，就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就连天上的星星，也好像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第二天早上，小豹子对小狐狸说：“亲爱的，我要收养你。”

        “你说什么？收养我？”被收养，是小狐狸长久的希望和等待。当他到来时，又一时不敢相信。“你要知道，你收养我，这意味着什么？”

        那一刻，小狐狸的话语就像溪水流过：“我们本来不属于同一类人，如果你要收养我，就意味着我们‘建立联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而且只属于你。无论你走到哪里，我的心都始终和你在一起。”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将充满阳光，我的心灵将会波光荡漾。我能在众多的人中，分辨出你的脚步声，别人的声音只能让我躲藏，而你的步履会让我把心扉打开。”

        “你可以想象，桃林的旁边，是一片杏林。阳春时节，杏林泛起一片金黄。那是你头发的色泽，金灿灿的。它会让我想起你，从此，除了爱你给我的那朵桃花，我会爱上风吹过杏林的声音——”

       这时候，小豹子双手捧起小狐狸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然后，转身离开。

 

        再次回来时，小豹子带来很多金钱。

        “亲爱的，你哪里来这么多钱啊？”小狐狸深知，小豹子不过是一介书生，生活异常清贫。

        “我从金钱豹大哥那里借的，以后还他。”

        小豹子本来以为小狐狸会高兴，没想到她脸色一沉：“亲爱的，你借了别人的钱，意味着并不是你和我建立了联系，而是你和别人建立了联系。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你可明白？”

       小豹子依然不解。小狐狸转身，翻箱倒柜，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珍藏：“亲爱的，快把钱还给人家。这些私藏，足够你和我‘建立联系’。”

 

        自那以后，小豹子和小狐狸过上了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小豹子需要远走他乡。

        行前，小豹子有些恋恋不舍，小狐狸亲自给他整理衣装：“亲爱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吧，我会等你回来！”

 

        小豹子走后，小狐狸过上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她洗尽铅华，闭门谢客。从白昼到黑夜，她一心想着远方的心上人。有时候，她会盯着扇子出神；有时候，她会听到风吹过杏林的声音——

        这期间，小狐狸又获得了一个和别人“建立联系”的机会。一天，金钱豹找上门来，同时来了八抬大轿。他要娶小狐狸为妻。

        机遇面前，有一个声音从小狐狸心中飘过：既然我已经和小豹子“建立联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锣鼓响处，小狐狸一头撞了过来，鲜血喷涌，犹如桃花盛开。

        全场顿时惊呆。鲜血过处，三千迎亲大军慢慢退下。

 

        小狐狸重新加入等待者的行列。

        无论春夏，无论秋冬；不管月阴，不管天晴。属于小豹子的只有一种状态和姿态：眺望和守望。

        春去春来，花开花落。小狐狸的内心，始终有风从杏林吹过。可是，却没有小豹子的一点音讯。

        后来，后来，因为思念，小狐狸病了。病情一日重于一日，终于气息难继。弥留之际，她挣扎着剪下一绺青丝，小心翼翼地将桃花扇和青丝包好。

        守候在小豹子身边的人问她：你等了小豹子大半生，究竟得到了什么？

        小狐狸说：“我得到了风从杏林吹过的声音。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这是千古流传的一个爱情故事。故事的主角，一个叫侯方域，一个叫李香君。

 

 

 

 

2008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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