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韩日世界杯之一】不可或缺的灵魂

——观世界杯法国队对塞内加尔队揭幕战

李恒昌

    知道揭幕战不好打，但是赛前我还是不敢设想初出茅庐的非洲小伙子会把上届世界杯冠军拉下马。随着来自阿联酋主裁判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我禁不住跳起来为非洲兄弟振臂高呼。这是一次令行家大跌眼镜的比赛，这是一次弱小生命对强悍力量的意志和精神的较量。塞内加尔队的胜利，或者说是法国队的失败，给我们提供了某种神秘的暗示。它再次告诉我们，人的灵魂是多么重要与不可或缺。

    虽然都是进入三十二强的队伍，但是在诸多人眼里，塞内加尔队与法国队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球队。法国是个高度发达的国家，塞内加尔是贫穷落后之地；法国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塞内加尔曾是法国的殖民地；法国队是世界杯洲际杯欧锦赛冠军，塞内加尔是初登世界杯殿堂"刘姥姥"；法国队拥有世界超级巨星，塞内加尔队队员只能在法国甲级联赛中打工。二者相比，简直是平民与贵族的差别，是丑小鸭与白天鹅的差异，是小毛孩和胖大官儿的差距。然而，比赛的事实说明，塞内加尔队才是真正的贵族，他们才是真正的小天鹅，他们才是真正的高康大。

    面对这只几乎是被公认的弱旅，法国队变得好像不会踢球了，输得没一点脾气。球迷们禁不住会仰天长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然，对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我以为，法国队输在失去了灵魂。没有了灵魂的人会毫无生机；没有灵魂的球队会一塌糊涂。昨天的整个比赛，是法国队在灵魂丧失中的一次自我败北。

    齐达内的缺席让他们失去了中场组织的灵魂。不可否认，齐达内是法国队的核心，是法国队进攻的组织者，也是法国队的灵魂。他的出现，他的在场，他的发挥，不仅仅意味着他的速度他的力量他的技术展示，更在于他的精神他的信念他的意志的感召。很可惜，齐达内在和韩国的热身赛中受伤，他不能出场参加这次给法兰西球迷留下伤痛的揭幕战，只能坐在看台上，静静地观看塞内加尔人的表演。于是，没有了齐达内的法国队再无昔日王者之师的风采。他们组织无序，防守失误，进攻乏力。只能让齐达内痛苦地捂上眼睛。

    三座沉重的奖杯让他们失去了进取创新的灵魂。昆德拉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球场上有不能承受之重。与其说是塞内加尔队打垮了法国队，不如说是世界冠军欧洲冠军洲际冠军"三座大山"压跨了他们。冠军的荣耀让他们变得不思进取，冠军的掌声让他们不再谦虚，冠军的地位让他们变得不再推出新人。赛前，法国队队员声称："连248美元的项链都偷的非洲穷人是不堪一击的。"并戏言："亨利进球如探囊取物。"于是，我们就看到了平均年龄29岁球队和不到25岁生瓜蛋子在力量和速度方面的差距；于是，我们就看到了骄傲之师和虚心之徒之间的差距；于是，我们就看见了廉颇硬撑死拼和新人灵光闪现的差距。

    对方的率先进球让他们失去了沉着冷静的灵魂。从电视屏幕上我们看到，当迪奥普--塞内加尔队中场球员--法国队的"断魂使者"把"飞火流星"送进法国队"凯旋门"的时候，法国队的守门员巴特斯傻了，他们的后卫队员急了，整个球队的魂儿丢了。往日以技术见长的法国队不见了，代之以粗暴的逼抢和犯规，并率先领到本次世界杯第一张黄牌。往日沉着冷静的法国队不见了，代之以急躁和冒进，一次次无功而返。往日讲究整体配合的法国队不见了，代之以个人的突破和表演，前锋着急，后卫不满。

    整个比赛，我们看到的法国队是昔日的王者，而塞内加尔队个个似精灵--来自非洲大地的黑色精灵。这样的境况，法国队焉有不败之理。

   法国队失败后，他们的有些球迷根据法迪加偷拿商店里的项链一事说，塞内加尔人是小偷，他们偷去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三分。的确，塞内加尔人是小偷，不过他们是高明的小偷。他们偷走的不仅是三分，是一场比赛的胜利，他们还偷走了法国人的技术，偷走了法国队的灵魂。

   对于一个人，一个球队，一个民族来说，灵魂的暂时失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长期失却或者灵魂死亡。我知道塞内加尔人有一种叫魂儿术，不知道法国人可否一用。在《圣爱》中，有一段文字，记录了耶稣复活的经过：过了安息日，突然发生了强烈地震，天使降临，容貌如闪电，衣服雪白，士兵惊呆了。等天使离开后，士兵去查看耶稣的坟墓，发现他的遗体已经不见了。但愿法国队的失败是他们经历的一次精神的地震，在这次地震中能够复活他们那令举世仰慕的灵魂。

2002/6/1 8：00--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