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一个被误读的巨大灾难

李恒昌

罗素大师曾经说过，一本大书就是一个灾难。据此，我们说，一部大片也是一个灾难。目前，正被人们热议的《色戒》就处在这一灾难之中，灾难的体现在于大众对它的不解和误读。事实上，自《色戒》上演以来，该片一直处于被误读之中，这种误读状态长期影响和左右着广大观众的思维和判断，让人深感悲哀。当《色戒》热基本过去之后，有必要冷静下来，做些理性思考，以还原《色戒》的本来面目。

内容上的误读：同情和美化汉奸

《色戒》上演后，被一些所谓知识精英认定为同情和美化汉奸。事实真的如此吗？值得认真研究。至少，笔者从片子里，没有看出创作者同情和美化汉奸的倾向和思想。这部片子，描述的是爱国学生密谋铲除汉奸特务失败的故事，不能因为里面有汉奸，就说作者同情或美化汉奸。相反，笔者认为它深刻揭示了汉奸人性的扭曲和变形，以及汉奸的惨无人性。记得李银河女士发表文章支持同性恋和换偶时，有网友曾经问她：你是不是也是同性恋，你怎么不去换偶？这显得是多么的无知和滑稽。根据这些人的思维，是不是有人也会怀疑李安就是汉奸？这一内容上的严重误读，发生在卫道士身上，并不值得奇怪。因为，卫道士们就是这种思维和这种嘴脸。可是，有些年轻的大学生也站出来赞同这种声音，真应该看作是现代教育的悲哀。

类型上的误读：纯粹就是一部三级片

《色戒》准备上映时，有网友说：大家最好别去顶《色戒》的票房，免得让李安感觉我们没看过三级片。《色戒》之所以被广泛关注，很多人并不是冲着它的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去的。性爱镜头，是他们关注的焦点。因为，在很多人心里早就认定《色戒》是一部三级片。《色戒》真的是三级片吗？笔者认为答案是否定的。且不论删除版的《色戒》，即便是在美国上映的未经删除的《色戒》，也算不上真正的三级片。一部电影，算不算三级片，不仅仅在于里面有没有性爱镜头或性爱镜头的多少，更在于它是怎样表现和处理性爱镜头。如果片子刻意渲染性爱和色情，那么，毫无疑问它属于三级片。如果一部片子，为了表达主题的需要，自然地插入一些性爱镜头，那它就不应该算真正的三级片。用这个标准来衡量《色戒》，它还算不上三级片。因为它的性爱镜头，只是为了更深刻地反映易先生压抑、扭曲，甚至变态的人性，没有过度夸张和渲染色情的意思。国人之所以认定它为三级片，大概是少见多怪吧。

对女主人公的误读：一个靠不住的女人

有感于《色戒》王佳芝等人谋杀汉奸易先生的失败，有人编短信说：看了《色戒》，知道女人靠不住；看了《投名状》，知道兄弟靠不住；看了《集结号》，知道组织靠不住。因此，影片女主人公王佳芝成了靠不住的女人的代名词。这虽是搞笑，但也反映出大众对王佳芝形象的严重误读。从影片反映的内容来看，汤唯演绎的王佳芝，完全是一个值得人们尊敬的形象。为了国家，她牺牲了自己的爱，自己的身体，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虽然，在她长期的卧底生涯中，对手慢慢地钻进她的心底，虽然在关键时刻，她让感情占了上风，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但是，从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女人来分析，她是最真实的，也是最可敬的。她有感情，因为她是一个真实的女人；她最后时刻让感情占了上风，因为她不是一个“又高又大”女人。对这样一个舍生取义的人，我们有必要苛求她吗？

品质上的误读：《色戒》是一部巨作

应该说，《色戒》是幸运的，因为它出自李安之手，因为它一问世变得到广泛的关注。对它的热议，对它的推崇，可以说盛况空前。但只能说，这是制片商所需要的效果。其实，《色戒》离正真意义上的大片和巨作还有一些距离。看一部大片是否是一部旷世杰作，一要看其思想内容是否有巨大突破，二要看其艺术成就达到何种程度。这两方面，《色戒》并不是非常令人满意。就思想内容来看，作品并没有在张爱玲原著的基础上实现新的突破；就艺术成就来看，也没有什么让人值得称道的地方，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女主人公性格比较鲜明，令人难忘。因此，我们说，不管你怎么忽悠，也不管它一时多热，《色戒》仅仅是当今时代一部比较优秀的电影而已，它离真正意义上的艺术杰作，还有“一麻线”的距离。这就是《色戒》应有的本来面目，也是笔者所要表达的基本观点。

2008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