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当如薛宝钗吗

李恒昌

我的意见或者说观点是，文学评判必须依据艺术批评的原则，并且要充分考虑作者所构筑的一定时代的典型环境。不能够让艺术评判受制于生活评判，也不能拿现代人的观念来衡量不同时代不同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的思想和行为。

一位大学教授，有感于在讲授“红楼梦研究”时发现青年学生的价值观、婚姻观、文学观等等，发生了重大变化，若按传统的思想性、艺术性的简单模式去分析《红楼梦》根本满足不了学生的要求。于是，在毕业生中作了一次“红学专题”问答调查，并写了调查报告，在一次全国红学会上发表后，“引起了十分热烈的反响”，被称为“红学奇文”。多数人认为方法奇、答案奇。我看关键还是问题出得奇。

这次专题调查的题目是：第一题，在《红楼梦》中，贾宝玉、贾环、秦钟、薛皤、柳湘莲五个男子，哪个形象塑造得最好最美?思想性格各有什么特色?假若你择偶的话，你选择哪个?为什么?第二个问题，调查的是关于《红楼梦》中的女性，问法和第一题相同。这两个问题中的前两个问得比较平，答案也并无多少新奇之处。后两个问号出得奇，自然回答得也就奇。于是便有了诸如“娶妻当如薛宝叙”，“择婿定为柳湘莲”，“宁嫁薛皤，不嫁宝玉”，“我只能娶尤二姐”之类的奇妙答案。

多年前，西人曾有过假若断臂女神维纳斯或始终微笑着的蒙娜丽莎走下来，我们是否爱她的说法。自然，持否定答案的居多。正如红学调查中贾宝玉、林黛玉不能被当代大学生日为理想择偶对象一样。维纳斯、蒙娜丽沙、贾宝玉、林黛玉是艺术大师们塑造的杰出的具有强烈美感刺激的不朽艺术形象，他们(或她们)为什么得不到现代人的钟爱呢?自然是时代不同、人们的审美观念和择偶观念不同所致。让现代人去爱古代文学作品中的美女，犹如让美国现任总统去爱中国古代妇女的“三寸金莲”一样不可思议。

不是同类事物不能相比，文学批评却往往自觉不自觉地陷入这样的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