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让他承担痛苦

童牧野

这个市场这个社会的参与者，如鲍尔那样既善良又机敏，有机会活得很久很久……

美国电影《绿色里程》（The  Green  Mile），讲的是1999年已108岁的退休警官鲍尔，回忆美国大萧条的1935年他44岁时的不凡经历（那时候的人，很怕失业，而且美国股市一熊就熊了很多个年头）。1935年的鲍尔是州监狱E区（死囚牢房）狱警头儿（由《阿甘正传》男主角扮演者汤姆·汉克斯主演）。他手下有3名好部下和1名坏部下，总共5名狱警，看管着3名死囚。

那3名死囚之中，被误判为杀人罪而有待处决的黑人考非，身高2米以上，腰围和体重是数名狱警之和，是个很善良、很安分的巨人，他不善言谈，没有在法庭上申明自己无罪。考非看着那位忍着膀胱炎剧疼而坚持工作的狱警头儿鲍尔一直善待囚犯，便有心报恩。报恩的方式很离奇。

考非静候鲍尔靠近时，猛然抱紧鲍尔，如巨猿抱住了小孩，巨手按在鲍尔的小腹，发功发了数秒钟，就根治了鲍尔的病痛，发功期间，监狱的电力系统都受到感应，附近的几盏电灯都爆掉了。发完功的考非，跪地朝天张口，喷出了大量沸沸扬扬如蝶翻飞的黑屑（把病痛化为黑屑）。被治愈的鲍尔，发现自己膀胱不疼了，小便不疼了，因病而很久未跟老婆行房的他，下班后的当晚，跟老婆行房四个回合，直至天亮。

原来考非不仅治愈了鲍尔的病，还强化了鲍尔的性功能。鲍尔的老婆烤制了香喷喷的玉米饼，由鲍尔送给考非，以示感激之情。监狱走廊的水泥地，漆成绿色，死囚被押往电椅，穿过这个绿色通道。所以这绿色里程，特指人生的最后里程。

杂耍演员常乐师傅，因醉酒失控杀人，醒后再怎么后悔，已死路一条，他驯服了狱中的一只小老鼠，称它叮当先生，彼此杂耍逗乐，也给执勤而旁观的狱警们，增添了情趣。狱警中也有败类，那就是州长侄子普西，欺软怕硬，虐待囚犯，窝斗同事，他用皮鞋踩死了叮当先生，不料叮当先生的踩扁遗体，放入考非的手心，经发功又治活了。

常乐师傅在狱中常常蔑视嘲笑普西，恼羞成怒的普西，用警棍捅断他四根手指。这还不罢休，轮到常乐师傅坐上电椅，普西积极要求主持死刑。按规定，为让强电流顺畅通进死囚大脑，处死利索，应在死囚头顶和电极之间垫上浸水的海绵，普西却悄悄垫了干燥的海绵，以致启动开关电不死，在频繁放电中把哭叫者活活折腾成烤焦才死。

死牢中还有个死囚白脸贼，坏事干绝，在最后一次杀人取乐时，被警方逮了个正着，关在死囚牢房仍不安分，经常装疯卖傻，戏弄狱警。白脸贼在狱中造反，突然用暴力劫持普西，还把手指抠进他的屁眼，把普西吓得尿裤，幸亏其他狱警解救。

鲍尔的顶头上司的夫人生了恶性脑瘤，鲍尔想让考非给上司夫人发功治病。如果让上司夫人进死囚牢房就诊，事情传出去，狱警们恐怕会丢饭碗。如果半夜三更让考非走出牢房前往上司家里，给上司夫人治病，事情传出去，狱警们不仅丢饭碗，还得坐牢！

但鲍尔为首的几个与人为善的好狱警，还是铤而走险，带考非去上司家里，当场治好了上司夫人的病。那奇迹，把一向不信神的上司也看呆了：只见上司夫人的嘴里，发出耀眼的光，一股浑浊能量流，出自她口，被考非张嘴吸走。而呛着噎着的考非，疲惫不堪，一时无法把病痛转为黑屑吐向天空。

狱警们七手八脚把考非扶回牢房。考非不仅报恩好人，也识别并惩治了坏人，当普西对考非推推搡搡时，考非看到了普西的内心，认定他是坏人。当白脸贼抓住考非的手臂，考非也看到了他的内心，而且看到自己路过犯罪现场想救而未救成的那两个被害女孩，原来是被白脸贼所奸杀！

考非找机会抓住普西，考非把满嘴的黑屑，全都喷进了普西的喉咙。普西顿时病入膏肓，目光呆滞，步履蹒跚，他经过白脸贼的牢门，受到白脸贼的讥笑，普西流下两行泪水，鬼使神差地拔枪，连射数弹，击毙了白脸贼。其他狱警一哄而上，缴了他的枪。普西经司法鉴定后，被永远关入精神病院。

鲍尔为首的善良狱警，很想为考非做点什么，为他申诉，或者干脆放他逃跑。考非拒绝了，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却天天感受到人类的痛苦，他累了，他情愿坐上电椅受死。他把自己的部分生命能量，通过握手的方式传给了鲍尔。那年，考非也被执行死刑，而行刑狱警比死囚更感心碎！

几千年前，上帝派白人儿子耶酥到人间受死，难道几千年后，上帝又派黑人儿子考非到人间受死？鲍尔送走了生命奇迹考非的遗体，从此替代考非在人间承受痛苦的磨合？鲍尔的爱妻、爱子以及那些铁哥们，早都去世了，鲍尔活过百岁还失眠地活着……

老天爷让中国人童牧野，看到了美国人这种极伤感、极抒情的新电影。看完后，老天爷问：“你领悟到什么？”我领悟到的，不仅有自然人的命运，还有法人的命运。比方说中国的某些被打入PT死牢的上市公司，有的干尽蠢事和坏事之后，将如白脸贼那样，被普西之流，自作孽、自了断地突然搞死！

也有些上市公司，罪孽不是它干的，而是别人（如大股东母公司）干的，最终也得替人受过地坐上电椅。为什么？它受够痛苦，再也承受不了新的痛苦！它帮了那么多好人（让一部分股民赚了钱，改善了命运），也让坏人蒙混过去。它宁可坐电椅，也不想再为自己的生存而提供扭亏报告，它累极啦……

这个市场这个社会的参与者，如鲍尔那样既善良又机敏，有机会活得很久很久……

word01325.13.20010320《天意让他承担痛苦》童牧野作于 2001年3月20日。《万科》2001年3月26日378期43页。《证券市场》2001年4月7日712期38页。《四川金融投资报》2001年4月7日1644期7页。童牧野著《鬼变脸主义及其敛财学》2001年平装版23页。童牧野著《最糟糕情况下的人类急智》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平装版37页。《后现代派小说家童牧野》博客2009年6月1日《童牧野散文40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