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穿鞋就出了门（之十五）

——长篇小说《鬼魂阿锤》第18章暨《财神的宝库》第133章

 

童牧野

 

承接上回，邱米的Penis切除手术及此后的住院费，都是钟憎根博士垫付的。

不久，伊妥得知此事，不仅不敢也不好意思去医院探望邱米，甚至惶恐得不敢上班，跟领班匆匆请示后，就想辞职逃回老家。

领班大姐，宽厚道：“你不必急于卷铺盖走人。老板的企业遍布国内外各地，老板会给你安排其他省市的其他岗位。毕竟我们花时间、花金钱，培养出你这么一个肯干、有用的人才，也很不容易。”

显井性专科医院的日本董事长小泉显井，在日本得知自己名下的这家医院，出了如此重大的医疗事故，而且得罪的是当地基层政府的公务员，心中大为恐慌。如何赔礼、道歉、赔款？惴惴不安。

话说焦廉洁、甘恩得知此事，双双结伴，同去医院，探望邱米。

对于焦廉洁、甘恩来说，最难受的是，怎样在病人面前，千万、千万得忍住别笑。

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初次听到时，他俩都是咧嘴大笑的。

此刻，到了邱米的病床前，肃立，装正经，脸上拼命堆出追悼会上的肃穆表情，为邱米身上的先切皮、后切肉的切除部分，深深哀悼。

对于邱米来说，此刻最难受的是，很想在上司、哥们面前，露出友好、感谢的微笑，却怎么也微笑不出来，嘴角牵动了几下，就失声痛哭。

甘恩安慰道：“此事，您应该向那家什么显井性专科医院巨额索赔。我的常年法律顾问郝朔化大律师，将免费为您服务，为您打赢这场官司。”

后来，郝朔化全权代理邱米的医疗事故索赔案。在起诉书上，提出100万元的索赔标的。私下里，郝朔化和邱米都认可：如果进入调解程序，能获50万元的赔偿，就算胜利了。

律师不从原告的胜诉所得钱款中提成。而由甘恩按此案胜诉标的之大小，按比例另行秘密巨款奖励律师。所以律师的主动性、积极性也很高。不等病人出院，法院已经受理此案。

钟憎根院长收到法院的民事案应诉传票后，立即跟远在日本的小泉显井董事长电话联系。

小泉显井一听，松了一口气，立即如释重负：“对方只索赔100万元人民币？看来这医院办在中国，而不是办在日本，太对了。这案子要是在日本，对方起码索赔100亿日元，足以让我们倾家荡产。”

钟憎根的常年法律顾问艾潜让律师，是个忠厚好人，喜欢以和为贵，提出以下应对策略：

第一，勇敢承认己方的一切失误和过错，博得法官的宽容、原告的谅解、媒体的好感。

第二，争取避免法院的判决，争取与原告在法官的公正主持下，实现互谅互让的调解。我方可还价愿赔50万元人民币。互相让步后，争取在75万元以内达成调解协议。

第三，争取把此事从坏事变成好事，让我方医院在社会上的名声，从人人指责，变成有口皆碑，知道我们一旦出事，决不推诿，会为病家、受害人，负责到底。

钟憎根让同样精通日语的艾潜让律师，把这些应对策略，直接向小泉显井董事长，电话汇报。

在跨国长途电话中，小泉显井问：“如果要求对方撤诉，直接赔给对方100万元人民币，避开法院审理程序，避开媒体关注，是否更合算？”

艾潜让答：“那样的话，有利有弊。最怕对方以为自己开价开低了，然后他们节外生枝，进一步提出新的、更高的要求。双方还是在法官面前，先各叹苦经，然后在法官的主持下，互相敬重。调解成功后，法官也有成就感、权威感。此后，当事双方都无权反悔。可彻底避免此事的以后或有之意外遗留麻烦。”

小泉显井听了，立即拍板道：“你分析得很对。此事你可全权处理，可以随机应变地全权决定。我信任你。”

后来，在法庭上，原告邱米的全权代理大律师郝朔化，起诉时，抑扬顿挫，感染力极强。特别是，严厉指出：短波治疗是对这个病人完全无必要的、纯粹谋财的欺诈性行医。短波治疗只是对老年前列腺炎有活血、疏导的辅助作用。完全无必要用在邱米的身上。

最让法官难忘的是，郝朔化出口成章，讲到邱米如今以及今后漫漫数十年的无限自卑、无穷苦楚，什么面对心爱的异性之配偶，“上面有想法，下面没办法”。等等，等等，催人泪下。

轮到被告显井性专科医院的全权代理律师艾潜让应诉发言，声调低沉委婉，充满对原告的同情和理解，代言了被告的忏悔和自责。并代言被告，爽气愿意赔偿50万元，让法官内心，先感到了宽慰。

庭上，艾潜让诚恳、简洁地谈到：“医院开张不久，所欠银行的巨额贷款，尚有偿还困难。遇到这种官司，本来也想过宣布破产，那会让国家银行蒙受损失，原告即使胜诉，被告作为有限公司类的法人，也将无力偿付，原告虽胜犹败。但是，我们医院的董事长，愿意拿出自己的私人存款，借给我的当事人医院，随时可以从日本紧急划拨到中国，愿意赔偿给尊敬的原告50万元人民币，维护中日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

被告律师的这个肺腑之言，把原告的大律师，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听众席上，更是唏嘘不止，大家暗暗感动：这些律师，都是好人哪。他们的背后，那些当事人，也都是可歌可泣、一心向善的高贵人格哪。只是当时极个别的医生、护士，有点不那么称职啊。

最终，双方都友好表示：愿接受调解，敬请法官秉公主持。

原告大律师让步到75万元。被告律师假称自己委托人的底线是60万元。法官慎重提议：被告已经垫付的紧急治疗费几万元，不再向原告索回，被告另外再支付吉祥数68万元，怎么样？

原告大律师沉吟片刻，表示愿意听从法官的。

被告律师说，这个，他需要立即电话请示董事长、院长，才能给答复。法官准许被告律师，此刻就到庭外门口信号通畅处，用手机联系被告医院的董事长、院长。

艾潜让，去稍远处，状似接通日本电话，用日语哇啦哇啦之后，又是立正、又是鞠躬地“嗨、嗨”几声后，状似挂线后又拨号，拨通钟憎根院长的手机，轻声、简洁地汇报了调解协议草案，得到了对方的完全认可。

艾潜让回到法官、原告大律师身旁，说：“我的当事人医院的董事长小泉先生，院长钟先生，都愿意从极度歉意的立场出发，同意这个调解协议。准备在协议签署后的10天内，哪怕是东借西借，也会确保借足此款，满足调解协议的已垫付治疗费忽略不计、外加再付68万元人民币的终极赔款协议。”

两位律师互相拥抱。又都和法官拥抱、握手。化干戈为玉帛。用不着唇枪舌剑。文明解决。

达成协议后的一周内，艾潜让律师，把68万元人民币的银行现金本票，送到法院交给法官。

法官抽空，在钟憎根博士、郝朔化大律师的陪同下，去医院病房，把这银行现金本票，亲手交给邱米。

落落寡欢而又心怀感激的邱米，百感交集地在签收文书上，落笔签收。守在病房的邱米夫人梅川谐，以及郝朔化大律师，也都在签收文书上，签名见证了此款的交割完成。

法官、博士、大律师等人走了之后，梅川谐把这68万元银行现金本票，兑换成现金，存进了银证转帐的邱米银行帐号。

此事的顺利解决，有口皆碑地流传到社会上后，显井性专科医院的生意，居然大好特好。

有些本来就日思夜想地很想变性的男人娘娘腔，特意慕名前来求医，主动要求接受短波治疗，以便烤坏自身多余零件，换回巨款，再改造自身，从新做人，还有节余。

然而，医院早已亡羊补牢，明言短波治疗只针对老年前列腺炎有效，可用可不用的，一概不用，为病人省钱，为医院省事。

医院的生意，后来不仅是大好特好，简直是财源滚滚。

医院招聘增设的短波第二治疗室的女护士，言明有护士资格证书而又非过错的失业者优先，中年以上的容貌、体型缺乏性感者优先。

鉴于前来就医者，有娘娘腔企图自毁赘物者，有疑似蓄意敲竹杠者，所以每间短波治疗室，都公开添置了多角度、多方位的摄像探头。万一医患双方，其中任何一方举报对方性侵犯、性骚扰，那就播放数码录像甄别。

邱米先生得到的那笔68万元赔款，在后来的具体使用上，邱米、梅川谐夫妻俩，略有争议。

邱米希望进行整形手术，让最好的市级大医院，从自己腿上挖点肉，从腰间取些皮，再造男根，再振雄风。

梅川谐打听了一下，这样高难度、高科技的复杂手术，得费时数月，费钱几十万。效果如何，还很难说。

梅川谐还打听了一下，如果把断根病人，干脆进行变性手术，把男变成女，无需植根，只需挖洞，则难度大减，费用也大减，优惠价的手术费用，可剧降到十几万元就够了。

这样，那68万元宝贵存款，起码可腾挪出50万元，参与股票买卖，追赶牛尾，发点小财甚至大财。

梅川谐把这个意思，婉转地、兴奋地说给邱米听。并说，夫妻俩，将来变成姐妹俩，也许更加情同手足呢。

邱米听了，勃然大怒。继而狂笑。太监脾气，喜怒无常，泪如雨下。且听下回分解。

 

word02472.133《没穿鞋就出了门（之十五）——长篇小说〈鬼魂阿锤〉第18章暨〈财神的宝库〉第133章》童牧野作于2006年9月1日。发表在：《金融投资报》2006年9月9日3166期11页。《后现代派小说家童牧野》博客网页2006年9月17日《童牧野小说集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