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说声不可以
——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29章

 

童牧野

 

财神爷爷告诉我：“培养一个财神弟子，有时需要让他出生在一个贫穷之家，让他致富之前，先饱尝贫穷之苦。同理，培养一个文学才子，有时需要让他生活在一个转型之世，让他成功之前，先饱览怪事之磨。”
所以，眼前的一切，腐败难除也罢，证券市场不安全也罢（北京某幼儿园发生门卫挥刀狂砍众幼儿的惨案，使得幼儿园也给人日益不安全的感觉，幼儿园发生类似案件的报道，近年来已有多起），不忍心看，也得看仔细了。
在北京发生幼儿园惨案之前，曾有一些读者朋友发来Email函，请教财神爷爷：幼儿不肯上幼儿园，每次被送幼儿园的途中，总是又哭又闹。问财神爷爷及其弟子童牧野，可有良策？
财神爷爷亲自回复道：“站在孩子的立场，幼儿园类似于拘留所。家中有大人，就尽量别送孩子去幼儿园，除非孩子自己想去再送去。这方面，童牧野很尊重自己孩子的意愿，从来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往幼儿园。”
8个多月的幼儿牧野静容，我在家亲自带。
早晨，我们大人都起得很早，留他一个人在床垫上。他醒来后，会坐起来、并用手扶墙站起来，伸手抓到放在高处的空调遥控器，摁键打开空调。然后重新坐下来，静静享受习习凉风。
这孩子目光炯炯，有时像小狗一样，快速爬到我椅子旁的地板上，抬头深情地望着常陪他玩的爸爸。
那表情，忽而严肃，忽而微笑。
他手脚敏捷，爬得飞快。看他爬得那么开心，我也跪下来爬爬（顺便让支撑体重的膝盖得到被地板轻轻撞击的锻炼）。于是小狗大狗比赛，噼里啪啦看谁爬得快。
小狗赢家，放声大笑之余，会回头张嘴，轻轻地咬咬大狗的前肢，以示友好。
小狗喜欢在家里到处爬，到处探索。
当他去捉摸、触碰电器时，平常话不多的我，轻轻地说：“这个别动。”
他抬头看我，似乎在想：啥叫别动？为什么别动？
他又伸手，还想再动一动那电器。
我又寂静之中冷冷崩出一字：“喂！”
这个“喂”字，吓了他一大跳。他触电般地缩回了探索的手，再次抬头端详我的表情。
我冷冷摇头道：“摇头表示不可以。”
从来不打孩子、从来不骂孩子的我，极难得流露的冷冷的语调，就是最严重的警示。
孩子“哇”地哭了。
财神爷爷在旁看到，笑着抱起孩子，说：“您这样教育幼儿，真是言简意赅啊。如果絮絮叨叨地给幼儿讲一大堆大道理，幼儿未必明白，而且可以偏偏不肯明白，他甚至可以认为您讲那么多、他并没有听懂、所以您并没有说服他，于是他可以理直气壮地不采纳您的大道理，并且更坚决地坚持自己原有的行为选择。但是现在，您没有给他讲大道理，他必须自己去追寻大道理。他很容易明白摇头的指导意义，他要知道为什么这事儿会遭受摇头，他得自己去想：也许这类似于大人能啃的骨头，幼儿不宜啃。也许这类似于幼儿可以骑在大人的脖子上，而反过来大人骑在幼儿的脖子上不可以。总之，这电器大人能碰，而幼儿不能碰，必有奥妙，他自己朦胧想通的，自己不会跟自己顽抗。”
是啊。此后，这幼儿，一边伸手做出预备触碰那电器又有点不敢的样子，一边抬头看我，似乎在等待我进一步确认的批示。
我温和地摇头，什么也不用说。
他懂事地把手缩回去，并且迅速转身爬开，去找其他更可玩的玩去了。
触类旁通，中国的股市，其运行模式，与其说类似于成人，不如说类似于幼儿。
所以，一旦这个股市又有什么幼稚的动向，那也许是一种可爱的探索，不必对它口诛笔伐，只需对它轻轻摇头，只需说一个字：“喂！”
过去几年，券商如果挪用股民保证金而最终因资不抵债而破产，并不影响股民保证金的完好无损，国家会派后续接管者为此买单。
如今有御用研究者在报刊上公开提议：能否国家不再为此买单？券商如果破产，股民保证金不再全额得到保护，而是有限偿付，比如股民保证金中的每1亿元只偿付100万元，还有9900万元敬请陪葬于券商的阵亡。
这是不懂事的幼儿企图触碰电器的试探性动作。
这股市已经有太多的未引爆的定时炸弹（如资产被掏空、全流通、QDII等等）。如今又羞羞答答地企图制造如此原子弹级别的新型定时利空炸弹。
如果股民保证金在未来不能得到完整的安全保证，那么不仅股市输家玩不起这个股市，百战百胜的赢家也将玩不起这个股市。
需要对这酝酿中的定时炸弹耳提面命、絮絮叨叨吗？
不。一边摇头，一边通过银证划账把资金划向银行。而本章归纳成一个字，就是千万个成熟的股民轻轻的一声：“喂！”
这千言万语汇聚成的一个字，会有排山倒海之力，会让股市频频尿床之后，最终变得尊重大人而比较懂事。

 

word02471.29《轻轻说声不可以——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29章》童牧野作于2004年8月6日。发表在：《金融投资报》2004年8月7日2559期11页。《每日商报》2004年8月7日16页。《大江南证券》2004年8月7日。《证券市场红周刊》2004年8月8日1054期45页。《后现代派小说家童牧野》博客网页2006年6月29日《童牧野小说集68》。预告：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约600页左右、40万字左右，分平装、精装两种版本，将于2006年国庆节前后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