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寺外有猴影

——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5章

 

童牧野

 

财神爷爷陪我看电视，看着看着，他笑了：“刚才前一个录像新闻，讲地方政府官员带头大胆吃鸡，干部食堂今起恢复供应油炸鸡腿、肉蒸鸡蛋等禽类蛋类食品，干部纷纷表示味道很好。现在又一段录像新闻，讲禽流感之后，本地中学、小学给学生的午餐，没再敢供应任何禽类蛋类食品，增加了其他荤素花样，学生纷纷表示味道很好。”

干部带头吃鸡，表扬。

学校自觉不敢给学生吃鸡，表扬。

这两种表扬，制作到同一组本地新闻中，让财神爷爷看了，觉得人间实在是让他乐不可支。

我看财神爷爷那么开心，我也就很开心。财神爷爷看着我的笑容，他又一次笑了：“敛财童子啊，禽流感之前，你三天两头从网上向超市订购送货上门的仙居鸡、乌骨鸡。禽流感之后，你已经好久没吃鸡和鸡蛋啦。”

是啊，附近一家餐馆，店招上的霓虹灯“鸡”字，也取下了，怕食客看了“鸡”字不敢进店门。

全市所有的菜场，禁止再卖活鸡、活鸭、活鸽子。既为了防范禽流感传播，也为了别让顾客看到这些东西害怕而不敢进菜场。

各国的经验，是对禽流感疫区的禽类，全数灭绝之。

财神爷爷曾经感叹：“站在禽类的立场，会觉得人类好残酷啊。相当于只要发现一个病人，就把这个病人周围几公里内的一切健康人、病人，成千上万，统统杀光火化。”

我为人类辩护道：“人类对人类中的禽流感患者，会自觉采取隔离措施。所以不需要动用杀的手段。禽类对禽类中的禽流感患者，不懂也不会采取隔离措施。而人类为禽类患者逐一建立隔离病房，财富条件还跟不上，不得不采用最经济的办法，结果也就是表面上最残酷的办法，实际上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反过来倒是对人类本身的健康，最负责、最仁慈的办法。”

财神爷爷认可我的辩护，觉得我的口才真是青出于蓝而又胜于蓝。

但他告诉我：“诸神还会进一步给人类出难题。一场禽流感，触发了人类对禽类的大屠杀，从此很多人将是每遇冬春不吃鸡不吃蛋。疯牛病、口蹄疫，还将触发人类对牛肉的恐惧，甚至波及到牛奶。将来再有什么可怕的新病毒，染及猪羊等等，染及稻谷小麦蔬菜等等，导致人类对大多数荤类、素类的大毁灭、大恐惧。那种状况如果在未来世界出现，将是对人类最严峻的考验。”

“这种考验，已经在中国的股票市场预演了。”我联想道：“中国的某些股票，其实是禽流感患者，谁沾染它，轻者倾家荡产，重者家破人亡。为了隔离某些禽流感疑似类的股票，有关方面特地给它们标上ST记号，甚至在ST前面再标上星号。直至把某些一病不起的星号烂股，从股市拖出去，投掷到无人区、乱坟岗。当然，也有人千方百计想把某些烂股的尸骨，运送到三板市场，建立诱人供奉的死者牌位。然而，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疫情的严重性。”

财神爷爷听了，半晌不语。

后来，他自言自语道：“应该鼓励干部带头吃股，表扬他们把金钱都换成股票。退一步，干部若下令基金重仓吃股，下令机构踊跃入市，也应该表扬。至于无收入的学生，低收入的家庭，有关方面应该每遇股市顶部区域，就频频提醒他们：股市有风险，吃股可能有害钱包。这种必要的提醒，也应该被表扬。”

次日，敛财童子奉财神爷爷之命，把某个股票一路向上地挂卖单挂出去，也不管是否能成交，吃了中饭就午睡去了。

南窗的阳光，整天都很明媚、很灿烂，此刻则暖暖地照在睡得很香的敛财童子的脸上。

敛财童子年纪轻，爱睡就多睡睡吧。

财神爷爷外出了，去迷惑某庄家，让庄家心血来潮地使劲拔高那股。

敛财童子醒来已是下午快收盘，打开电脑，只见股市大盘指数是跳水的。

然而挂了卖单的那个股票，却是一路飙升，创出本轮行情的新高，表现出不吃光敛财童子的抛盘就不罢休的冲动劲儿。

再打开网上各路信息，见有某些舆论，夸奖那股如何没病，如何吃得，某某机构本来就重仓吃了没消化，现在再吃再拉，撑死了也要当一条好汉。

财神爷爷凯旋归来，兴致勃勃地笑问敛财童子：“猴年之初，全亚洲如此大规模地杀鸡给猴看，杀鸡之多，创了历史纪录。杀得很多养鸡场，不剩一鸡一蛋，只剩地上零星的鸡毛。这猴又会如何？”

“猴先惊得一跳老高，然后就变成瘟猴，哆嗦一整年，还时不时地吱吱苦叫？”我如此猜测。

财神爷爷听了，也不置可否，只是笑个不停。

不等笑完，跟我打声招呼，又匆匆外出了，财神爷爷要去鸡鸣寺拜见他的一个老朋友，顺便共同观摩寺外的猴影猴迹，用以搞掂猴年的财富流程。

 

word02471.5《鸡鸣寺外有猴影——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5章》童牧野作于2004年2月13日。发表在：《金融投资报》2004年2月14日2416期11页。《大江南证券》2004年2月14日2488期24页。《证券市场周刊市场版》2004年2月15日1002期43页。《证券市场研究：证券投资》2004年2月22日911期（误印为15日909期）27页。《每日商报》2004年3月2日17页。《后现代派小说家童牧野》博客网页2006年6月8日《童牧野小说集47》。预告：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约600页左右、40万字左右，分平装、精装两种版本，将于2006年国庆节以后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