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切的妈妈没这个福分

——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15章

 

童牧野

 

财神爷爷的文学功底很深，用词用语，十分精到。

中国人的某些成语，就是多年前出自他口，如“兔死狗烹”什么的。

这是有案可查的。《史记》第41卷，记载了财神爷爷在其前生前世（曾用名范蠡）给好朋友文种写的信：“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这话，搬进当代股市，也很受用：“鸟尽弓藏（每年股市只做较少的几个月，其余更多的几个月持币休息，良弓藏好，暂不外出打鸟毛），兔死狗烹（股市只要活跃得发得出新股，苦庄如狗，悉数被烹）。这股市，长长的鸟颈，尖尖的鸟喙，哪是什么牛啊，头顶拉屎之坏鸟也，俯冲啄尸之猛禽也，可抄底共患难，不可恋顶谋长乐。落袋为安，子何不逃？”

爱神姐姐听了财神爷爷的上述古话今说，乐不可支。

爱神姐姐、死神伯伯、财神爷爷，平常分头忙于爱务、死务、财务之余，千百年来，也是年年用功自学，与时俱进，分别成了心理学、法理学、敛财学的专家。

至于史学、文学方面，他们也是博览群书。

他们比我多读了几千年的书，然而在文学的某些分支学科，如叙述学（Narratology）和小说文体学（The Stylistics Of Fiction）方面，他们总是向我这个晚生后学，不耻下问，双向交流。

爱神姐姐早在2002年，就关照财团的南京将领，给我寄来了南非的库切（Coetzee）的长篇小说《耻》等一大堆宝书。

这些宝书，爱神姐姐先睹为快后，对财神爷爷说：“这个库切，应该得诺贝尔文学奖。”

财神爷爷转而问我。我看了这些小说后，表示同意爱神姐姐的看法，这使爱神姐姐特别高兴，认我为忘年之知音。

后来，财神爷爷看了这些书，觉得我们说得对，他老人家就出国做这方面的神圣之间的沟通工作去了。

果然，库切得了2003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

库切以前先后得过国际上的布克文学大奖、英联邦作家大奖，他一直深信自己会得诺贝尔文学奖，63岁如愿以偿，在2003年12月10日的诺贝尔奖颁奖宴会上，他应邀发表了如下讲话：“我没能赶在我父母生前得这个奖。母亲如果还活着，今年该是100岁。我跑向她：‘妈妈！妈妈！我获得诺贝尔奖了！’妈妈会说：‘那太棒了！我的宝贝儿子！快把这胡萝卜，趁热吃了吧！’对于今天我的父母都没能来到这里，我深感内疚。谢谢大家。”

当时财神爷爷也在场，隐身的他，为库切的上述讲话，热烈鼓着隐形的掌，却发出未经消声器消声的掌声，让库切听到了，瞬间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的父母到场显灵、积极捧场来了。

财神爷爷后来跟我讲起这件事，感叹道：“神也罢，人也罢，都不能做到完全如意。当初我选择做神，您选择做人，也是各有利弊，各有割舍。做神，就不能再尝人间的口福、人间的性爱。做人，在现实区域，就得从近乎全知的视角，滑入严格局限的视角，还得承受自身细胞的逐年衰老，还得承受亲友间的生离死别的情感撞击。”

我说：“我不为自己选择做人而后悔。在虚拟区域，我仍然可以从局限视角，频繁地越界到全知视角。”

财神爷爷说：“很好。做人、做神，各有优势。我也没法为自己选择做神而后悔。如今您我，人神联手，正如俗人们说的：强强联合，优势互补。这，让永永远远都活着的我，活出了新意，活出了新的快意和新的美意。”

托财神爷爷的福，我认识到中国股市的下跌时间是上涨时间的数倍，所以每年用较少的几个月的时间在股市围猎，然后用更多的几个月的时间持币远离股市，闭门研读浩如烟海的历代史书原著、中外小说名著。

如果不这样做，一年四季都沉湎于股市，那么后面的亏损，就会完全抵消前面的赢利，接下去后面再接再厉的继续亏损，就进一步深深地亏到本里去了。年复一年，亏上加亏，雪上加霜，岂不家破人亡？

这么简单的算术道理，财神爷爷跟我讲第一遍时，我就听进去了。

人只要活到一定的档次之上，人与神之间的沟通，要比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还要容易。

我写的作品，财神爷爷都看得懂。但我不认为红尘滚滚中的一年四季手痒者，都能看懂，不认为某些缘份欠缺者看懂了就相信，不认为某些相信者就能把正确做法予以准确实施。

财神爷爷关照我对部分可能顶部持币休息做得不够心定的部下，发出如下的“令第669号标准件：耐心静候大批个股创出历史新低。耐心持币至这轮大盘涨幅全部跌尽，数月后……点必破（在此有意用省略号取代某数字，因为这数字暂时不便在报刊上公布，以免哭庄跟股民进一步比赛逃命）。资金，为未来更精确的抄底救市而常备。”

很多股民抱了种种侥幸心理，毕竟天天都有出风头的股票，惹其迟迟不肯持币休息。

在股市，一年四季都不肯持币休息，是一种恶习，相当于农民一年365天居然天天不肯离田休息，天天都给庄稼浇粪，非把庄稼浇死不可。

每天都去股市，作为一种恶习，对家庭关系的侵害，对家庭财产的损毁，不亚于天天外出搓麻将，甚至输得更惨。

我向财神爷爷保证：“尽管我喜欢在股市发财，尽管我喜欢在文坛发文，但我知道节制自己的进度，做到劳逸结合，千万不要发财发得太急，千万不要发文发得太猛，一切都悠着点，慢慢来。我知道欲速则不达的古训。我也知道我发财若是发得太越位、发文若是发得太超前，会对我的母亲的寿命构成不利。”

财神爷爷听了，十分高兴，他说：“这也正是我想寻机告诉您的。您能自觉地自己先想到，自己先对我说出来，我真是太为您高兴啦！您的父亲，没有福分看到您真正的大富大贵。1992年他喜洋洋地对自己的妹妹、妹夫说：‘我的儿子童牧野，我以为他永远是个穷书呆子，不料他已经炒股炒成百万富翁啦！我是百万富翁的爸爸啊！哈哈哈！’这哈哈哈的当年，您父亲就病逝了。您的母亲，也将跟库切的母亲那样，没有福分看到您的大红大紫……”

我明白，我明白。

我一定要竭力推迟自己的大红大紫，确保自己未来的某些人生目标不要在时间上过分提前地实现。

甚至可以让母亲懵懵懂懂不知道我有哪些新进展。

只有让她牵挂复牵挂，啥也放心不下，才不会急于撒手人寰。

放慢自己在股市的挣钱速度，调低自己在最近几年里从股市“打劫”的期望值，可以有利于自己家族内部目前一息尚存的古稀老人，尽量多活一些年月。

这是神话？还是童话？

信不信，由您。孝不孝，也由您。

 

word02471.15《库切的妈妈没这个福分——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15章》童牧野作于2004年4月23日。发表在：《金融投资报》2004年4月24日2476期11页。《每日商报》2004年4月24日587期16页《发财悠着点》。《大江南证券》2004年4月24日9页。《证券市场红周刊》2004年4月25日1022期45页《库切的妈妈没福分》。《金融经济》2004年6月264期34页《我和财神侃股市》。《后现代派小说家童牧野》博客网页2006年6月4日《童牧野小说集43》。预告：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约600页左右、40万字左右，分平装、精装两种版本，将于2006年国庆节以后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