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敬礼

——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116章

 

童牧野

 

财神爷爷对我穷开玩笑。有些玩笑，开得我挺痛苦。我痛苦得直想闭嘴、闭嘴、闭嘴。

财神爷爷善意地给我一个耳光：“不许你闭嘴！我要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我立即大声不服道：“我要誓死捍卫自己不说话的权利！”

财神爷爷畅笑着指着我的鼻子：“哈哈哈！你已经又说话啦！”

话说2006年五一劳动节之后，大家都劳动干劲大，瞧沪深股市每天忙进忙出者，日成交金额700亿元左右，券商乐开了花。

也有不乐的人。北京某音乐人，闯进京城某报社，大发脾气。原来那报，曾经采访他，他认真配合，积极接受采访之后，只见报上发出的采访报道，居然是《某音乐人自称没有骂前妻的现夫，那现夫将陪伴爱妻喜诞爱子》，还有《某某某认为某音乐人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于是，那音乐人，先不忙着看心理医生，先去看那报社写那报道的人。继而砸他人的电脑，烧他人的汽车。这下轮到那报社抿嘴直乐。第一乐，有权告对方纵火罪（请查阅《刑法》，这罪名的最高量刑可是死刑啊），火速报警，让警察来逮他，至少刑事拘留。第二乐，报上可有独家大新闻了，立即被全国媒体转载，畅销啊。

连财神爷爷都知道此事。财神爷爷说：“其实那音乐人，一开始就不该接受采访……”

我点头如鸡啄米：“对对对。您老人家就从来不接受记者的采访。而且狗仔队从来都没有拍到过您和爱神姐姐手拉手的照片……”

“嘘！”财神爷爷竖起食指在唇边。

好，好，我闭嘴。

财神爷爷摸摸我的脑袋，继续教导我说：“人家写他坏话，他应该心平气和当人家在放屁，不要去追究人家。在电梯里，邻居美少女，背对着你，悄然放个臭屁，你会揪住她的后衣领，硬要向她讨个说法吗？”

我笑道：“绝对不会。”

“不会就好。当然你也不需要回应那个臭屁，不需要故作谦虚诚恳地说：你那屁，好香啊……”

我不高兴了。我打断财神爷爷的话：“你当我是神经病啊？在那种情况下，我第一是闭嘴。第二是屏住呼吸。第三，电梯门一打开，仍然女士优先，让她先出电梯，我后出来……”

“瞧那屁把你熏晕的，你的楼层到了，她的楼层还没到，该你先出来。”

喳！我从电梯里出来了。幻变成美少女的财神爷爷，并没有从电梯里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上天还是入地。

那电梯，载我，向上最高只载到大楼顶层，向下最低只载到大楼底层。

然而载他，向上可穿破屋顶，直上九霄云外。向下可穿透地球，到地球另一边的九霄云外。财神爷爷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常常超越我等俗人的想象。

记得好多天、好多天之前，有位少年赛车手小说家，和老资格的文学评论家，在博客上展开了互相批评。双方的粉丝都不示弱，都蜂拥到笔战敌方的博客上痛骂。有些话骂得很难听，有骂，不对，不是骂，是咒，有咒那赛车手出车祸死掉的。

他们双方的粉丝，都有来函或留言，问我倾向哪一方。我呢，保持沉默。不插嘴。双方都不得罪。

这种双方都不得罪的做法，后来受到财神爷爷的表扬：“和气生财嘛。”

我知道这话他都说了几千年了。不过确实有道理。

后来我看到，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辩论，犹如厨师和食客辩论，最终是小说家、厨师的粉丝更多。

粉丝歌颂厨师（小说家），厨师端出更美味的菜肴招待粉丝，那是良性循环。

粉丝歌颂食客（文学评论家），食客又不会烧东西给粉丝吃，还要跟粉丝抢东西吃，抢了吃了还要说那东西其实不好吃，那是恶性竞争。

于是，厨师、小说家的博客，点击数扶摇直上。骂的人虽然多，捧的人更多，骂者淹没在捧者的汪洋大海。

而食客、文学评论家的博客，后来也蛮高姿态的，主动宣布停战，其中有员大将，还主动关闭了自己的博客。

人间的这些俗事，财神爷爷不嫌其俗，也津津有味地看着呢。

财神爷爷曾经问我：“如果别人上你博客夸你、骂你，你会如何反应？你会和别人打笔战吗？”

“不会。凡是说我：你是好人！你是圣人！我一概笑纳。凡是说我：你是坏人！你是魔鬼！我一概交给鬼魂阿锤去处理。”

鬼魂阿锤又是怎么处理的呢？鬼魂阿锤向我立正敬礼道：“报告大哥！报告元帅！我严格按照您的财团之规第932条办理！”

如今，夸我的、骂我的，在夸我、骂我之前，都把我博客首页上的财团之规第932条，背得滚瓜烂熟了：

“跟贴、留言的数量多，是任何博客网页的荣幸。尽量不删或尽量少删贴，是本博的原则（不洁之贴除外）。若谁有贴在本博被割爱而不明白被割爱的原因，请用Email或留言板的悄悄话方式，告诉元帅本人。

“财团内部的股战部署，只用Email方式沟通。报刊、博客上公开的文章，已经考虑到对手、友、我三军都能看到。

“对于财团之外人士（含对手、友），在本博张贴涉及股市、股票的多、空辩论之贴，有诱使我军将士参与辩论，进而刺探我军股战实际动向之嫌的，有可能在准许亮相几分钟、几小时或几天之后，予以打扫卫生式的割爱。

“那些被割爱的贴，虽然也是善意的、友好的，但为我军股战进退之安全，也为本博保持战场外书香客厅的清新淡雅气氛，只好硬了心肠予以割爱。

“有碍《童牧野语录64》之战略大布局、进化大天意的贴，则不是割爱，而是严删不贷。

“本博热烈欢迎财团内外人士光临这个仙气、人气都越来越旺的客厅，但不希望任何人把股战场中的恶臭尸块带进客厅来令人掩鼻。

“即便是对手方跟贴又被我军割爱，也还是要谢谢对手方为本博增加了点击数。所以，我军不回应对手方的任何商榷之请，但可以向对手方默默敬礼。”

结果，我的博客，人气更旺了，每天点击数，比过去更加大幅激增。

甚至有号称原先骂我的，现在也来夸我，称我“高、高、高人”。

其实我也就中等个子。在财神爷爷的调教下，我更知道自己原先的弱点、缺点。我藐视自己的昨天。认真对待自己和大家的明天。财神爷爷才是高、高、高神哪！

那财团之规，是财神爷爷他老人家的创意。只不过他开口、我打字。他说，我打。

 

word02472.116《默默敬礼——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第116章》童牧野作于2006年5月12日。发表在：《金融投资报》2006年5月13日3064期11页。《后现代派小说家童牧野》博客网页2006年5月14日《童牧野小说集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