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十点左右的乡镇间土路上,脸上带着快花了的妆,一双没用过的筷子把头发盘卷起来,穿着我姐姐寄来的男款外套和城市里买来用作戏服的牛仔裤,脚上穿着开原大厅全包粉色棉拖鞋,手里攥着五块钱。很久,久到我的身体快被太阳融化,还没有空车到来。我没有力气,一点点都没有,想躺着或者蹲着。眼前快速起伏穿过很多辆驴马车,照样尘土飞扬。路两侧平房房顶的瓦片闪烁着,仿佛每光亮一下,周围景象就会越发模糊。
终于一辆右侧后门把手坏掉的兰色出租车停下,我爬着进去,陪我等车的人对司机说到哪到哪,然后嘱咐我只给司机五元钱。车嘟嘟地走了,没开多久,停下,接上一个学生摸样的男孩,我没作声。又没开多久,再次停下,一个面色雪白细眉黑眼的妇女扶着一个学生摸样的男孩绕过车屁股,从左后门上车,我没作声。还是没开多久,此刻,已经上了公路,两旁的土地上全部是推平干枯的玉米杆,一片荒芜,秋日里的那种萧瑟尽现。最后一个学生摸样的男孩上车,三个人挤在一起,还好不是我坐中间,我问:还要再拉人么?司机没有搭理我。身旁的小孩子一直偷偷看我,很是好奇的样子,我想也没准世界上有长得很相象的人,怎么能一看见我就确定是王小蒙呢?大家的想象力可能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衰弱吧。忍,挤着。
视线很矮,透过干瘪的树干,越过躺倒的玉米杆,远方是高低起伏没有错落的山,五花肉般的多色,阳光下,油腻腻地忽然让人恶心。又经过一对母子,小孩站在母亲腿前,母亲躬腰扶着孩子的小黄帽。是呀,农村上学的艰辛可想而知,路途遥远就是一个不可抗拒的因素。
我们继续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终于到站。我紧张的心才放下,逃跑般地给了司机五元钱,迅速离开那些说粗口的孩子们。手心是湿的,头也是晕的,这会已经十一点近半。。。大概是累了,也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