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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处,南国正芳菲

(2008-04-14 14:4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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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带一阙江南的杏花烟雨,暖梦。——题记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梅时节恰逢君。如何诠释我们水乡泽国的初初相遇,我觉得江南逢李龟年这诗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风起千千遍。

这个草长茑飞烟水蒙蒙的江南三月天,注定有一缕柔风荡漾在我们每个人心深处的,轻轻地唤醒西湖的早春。

当我们相约南国春色,沐在江南的唐时明月宋时风里,让心情泊在吴越古都寂寂的幽巷里,那些了然于心的文字的和谙熟的名字,那曾站在幕后把我们的文字编织成一幅幅别致画卷的编辑的铅印名字,都在这杏花烟雨的南国早春里,蓦然定格成一幅幅生动的剪影。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枫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白居易如是感慨着。而之于我们,此次南国之行,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值得珍藏的回忆实在是太多太多。

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西子湖轻泛兰舟,苏白二堤夹岸桃柳纷呈,飞红点翠。望去风帘翠幕,海棠啼莺,芭蕉况味,烟锁长堤,阅尽自古繁华的钱塘春色。天台山峰峦叠翠,奇石耸峭,高山流水梅枝泠泠。拾翠处,闲随流水,踏青路,暗惹香尘。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听来自“最具幸福感的城市”——台州的朋友如数家珍地将吴越的历史文化娓娓道来,小桥流水的江南历史就是一部唯美的历史,那些充满深情的故事让人深深迷醉。走在直心曲桥上,感受一种远离尘世的空灵禅境,不去问今夕何夕,唯愿享受这份超然物外的安然与宁静。

江南好,最忆是绍兴。悠悠鉴湖水,浓浓古越情。想起绍兴,心头便氤氲着是一片烟水的淡青色。最让人销魂的绍兴这个古城的质感与厚重,那是悠悠岁月沉淀下来的古越气质。一座座古老的石桥,一条条布满岁月痕迹的青青石板路,一个个幽长狭窄的古老巷子,一条条悠悠的唐时古纤道,一叶叶在水中悠闲地飘荡着的古老乌蓬船,无言地诉说着水乡泽国的千年风韵。

喜欢绍兴的老街。在这里,时光是缓慢的,你感受不到流光容易把人抛的惆怅。你可以静静地站在石桥上,看水乡老人安然地坐在家门口的藤椅上晒着太阳,间或还有年轻的江南女子在桥头泡桐的花香里悠闲地吃着炒河粉,最抢眼的是那对在古桥上拍婚纱照的新人,新娘的娇艳时尚与古桥的质朴典雅却是完美的和谐。午后的老街像一幅安静的水墨画,安静得让你不自主地放慢脚步,悠闲得让你可以停下来静静与自己的灵魂对话。临水而居的幸福时光让我想起海子那句诗:面朝碧水,春暖花开。

鲁迅文化中最的浓郁得化不开的是故乡情结。绕过百草园到走进三味书屋,再从咸亨酒店体味孔乙已的茴香豆,到在鲁园里直面祥林嫂与阿Q,先生笔下的人物都从书中走下来,生动地走在你身边,仿佛时光在倒流。戴着小毡帽的老船夫悠然摇动乌蓬船,一脸满足的憨笑会感染你的情绪,让你感动于他们简单质朴生活中的自得其乐……
    去绍兴看兰亭,体味东晋永和九年三月初三那一觞一咏成就的千古文坛佳话——“曲水流觞”,是我梦回前朝的夙愿。据传,兰亭是因为春秋时越王勾践种兰于此,东汉时建有驿亭,因而得名。“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自然景观幽雅怡人,而王羲之在此书写的文采灿然的《兰亭序》,更使兰亭闻名遐迩。悠然漫步其间,但见兰亭修篁凝翠,曲径通幽,流觞亭里筝音袅袅。坐在流觞溪畔,看一觞悠然飘过,捧起一杯在手中,是酒香浓郁的绍兴黄酒,而梦里依稀的,依然是前朝的烟水。

泛舟东湖,绿水晶莹,洞桥相映。在荡悠悠的乌蓬船上,一边品着幽香淡雅的西湖龙井茶,一边听着吴侬软语唱着绍兴古老的地方越剧,虽然唱词是一句也听不懂,却从它的曲调里感受着它的意境。水袖轻舒间,朱唇轻启,字字悲凉,弦弦演抑声声思,问及当地的朋友,她说是在唱以陆游和唐婉的悲剧爱情的《沈园会》,这句大意是园在人不在。我恍然,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泪湿了。及至在细雨霏霏里踏入梦牵情系的沈园,泪眼蒙胧中读字字凄婉的《钗头凤》,看闲池阁落桃点点,感怀满池春色宫墙柳舞动一斛春愁,恍然看见白衣飘然的唐婉一双红酥手在拔动冰弦,低诉一怀愁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句诗是该写在沈园的。

心情悠然徜徉在吴越青山碧水间,蓦然想起那首让人柔肠百转的《越人歌》,这是一首古老芊绵柔媚的寂寞情诗:“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是吴越向晚的古渡头,鄂君子皙泛舟河中,打桨的越女爱慕他,用越语唱了这支歌,鄂君请人用楚语译出,就是这首美丽的情诗。鄂君在听懂了这首歌,明白了越女的心意之后,就微笑着把她带回去了。遥想千年前,就是这样的山水中,多情的越女一边轻摇慢曳船桨,一边对同舟的王子诉说着心中的倾慕与依恋,桨声摇碎一波波夕阳里的碧水,荡漾着越女酡红的面庞,她轻启朱唇,茑声燕语地道出自己鲜亮的心事,因为楚越语言不通,更为越女的心事蒙上神秘的色彩。似这般浪漫的故事,婉转的心意,也只有在这美好的吴越山水间才能够发生的吧。

轻轻地回转身,拾起我们遗落在吴越山水之间的点滴欢笑。最是我们在夕阳下的寂寂禅院里,听暮钟幽幽,悠远地回荡在寂寂的寺中,间或有广玉兰紫色的花瓣从枝头无声地坠落。那曾因探寻隐者心迹而被大家演绎成各种版本的 “寒山问答”,无论题名为《惑》还是《俗家问僧家》,其实漠漠红尘与佛门净地,不过隔着一个转身的距离,一僧一俗之间,谁又逃得出心的樊篱意的迷惑?!夕阳晚钟里,轻轻叩问的,是谁的寂寞心?

“待到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我一厢情愿地为那个让大家再次荡漾欢快笑声的轻喜剧题上这样的名字。这是几百年前也台州官妓严蕊《卜算子》里面的一句诗,有一丝微薄的凉意。一脸幸福状的范公子深情地把花插在颜如玉的鬓边,看在大家心中最琴瑟相和的一幕,可是我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颜如玉的心里是却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啊。

离别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人肠断。直须看尽江南梅,始共春风容易别。难忘天台山上那轮红月亮与几点疏星,映照着我们纯美的精神世界。欲笺的心事,已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锦书难再托,风断了天台古渡,悄然落下的清泪,打湿那些微薄的轻愁与厚意,在云水间次第开放。

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如画的吴越烟水,诗意的南国之约,已淡成身后渐行渐远的风景,可是我知道,云天渺渺处,轻寒翦翦独上西楼时,天各一方的我们都会撷一缕江南的杏花烟雨,来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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