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文字
(2024-10-11 16:2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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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文字
张珏成
西夏文字也称“蕃书”、“蕃文”,是西夏王朝流行的文字。如果较真一点儿,恐怕应该叫党项文字。
若从西夏文字颁行的1036年算起,至1502年(河北省保定市韩庄出土的西夏文经幢,其刻立时间为明代弘治十五年即1502年),在我国相当大的区域里,西夏文字使用了近五个世纪。
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通蕃汉文字”,在西夏建国之前,为了巩固统治、增强民族认同意识,李元昊命野利仁荣,在汉字的基础上,创制西夏文字。
西夏广运三年(1036)十二月,西夏建国前夕,野利仁荣将西夏文字《蕃书》十二卷编成,李元昊下诏,将西夏文字颁行境内,“凡国内文艺诰牒尽易蕃书”,用于编纂各种书籍、制定法典、翻译佛经和汉文典籍、往来文书和契约、以及其他需要使用文字的场合。已经发现的使用西夏文的文物有:佛经、汉文典籍、法律典籍、字典辞书韵书、文学历史著作、兵法、医书、历书、官府文书、司法记录、契约、处方、便条等纸质文物;官印、钱币、铜镜、瓷器、符牌、石刻碑刻等实物文物。总之,凡是需要使用文字的地方,都有西夏文字的踪迹。西夏建国之后,野利仁荣被李元昊封为广惠王。
现发现的西夏文字有6000多字,其结构与跟汉字有很多相似之处,为方块字,而且也分真、草、隶、篆书,粗看似乎汉字,细看完全不同,“乍视字皆可识,熟视无一字可识”。
西夏灭亡后,西夏文字仍继续使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元代初期,忽必烈曾下令杭州刻印西夏文佛经,供宁夏(亦称河西)一带寺院使用。
2013年,在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陈庄村,出土了一方西夏文与汉文合璧的《宣差大名路达鲁花赤小李钤部公墓志》,为元代至元十五年(1278)刻立。圆首竖碑状,有碑座。墓志碑体高60厘米,宽35厘米,厚11厘米,碑座宽47厘米,高32厘米,厚26.5厘米。墓志碑为双面刻书,一面为西夏文,2行11字;一面为汉文,共21行,500余字。汉文碑面,顶部篆书“小李钤部公墓志铭”。
元代至正五年(1345),在居庸关(今属北京市昌平区)修建永明寺,其中有藏传佛教造型的佛塔建筑,又叫过街塔,后被称为云台石阁。塔基券门下方石壁上雕刻有四天王、佛像以及八思巴文、汉文、藏文、回鹘文、梵文、西夏文六种文字的《造塔功德记》和《陀罗尼经咒》。今佛塔已损毁不存,塔基及其券门犹在,俗称云台,依然可以看到六体石刻。
在敦煌(今属甘肃省酒泉市敦煌市)莫高窟第61窟,发现元代至正八年(1348)所刻六体文字石碑,称为《莫高窟六字真言碑》,碑高75厘米,宽55厘米,碑额阴刻“莫高窟”三字,碑身中央刻四臂观音像,佛像周围刻有梵文、藏文、汉文、西夏文、蒙文、八思巴文共六种文字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另刻有功德主、立碑人等82人的汉文题名,包括蒙古、汉、党项、回鹘等民族。
明代尚有西夏文使用迹象。1962年,在河北省保定市韩庄,出土了两座西夏文经幢,为明代弘治十五年(1502)刻立,现存于保定市莲池公园。
语言文字的生命力在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生活中。当一种语言文字在社会生活中不再发挥作用的时候,它就走向消亡。
和世界上其他消亡的语言文字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党项族与其它民族融合,西夏文字逐渐在社会生活失去作用,逐渐消亡,成为一种死文字。
清代嘉庆九年(1804)在凉州(今属甘肃省武威市)大云寺,武威学者张澍发现《凉州重修护国寺感通塔碑铭》(俗称《西夏碑》),第一个判定碑文的文字为西夏文。
随后,《西夏碑》碑文拓片传世,但一直没有得到反响。到1864年,英国传教士、汉学家伟烈亚力(Alexander Wylie)试图破解北京市居庸关云台塔基券门六体石刻的西夏文,他成功地解析了《陀罗尼经咒》中的81字的译音,却把西夏文错认成“女真文”。
1895年,英国汉学家卜士礼(Stephen Wotton Bushell)对收集到《西夏碑》拓片的进行较深入地研究,发表文章报告了研究成果,认定《西夏碑》文字为西夏文,并指出居庸关云台六体石刻的“女真文”也是西夏文。后来,他成功地辨识出数十个西夏文字。到1898年,通过考证,法国汉学家德维利亚也确认《西夏碑》的碑文为西夏文。
1908年,在额济纳河下游接近居延海的西夏古城黑水城(今属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额济纳旗)遗址,俄国探险家彼得·库兹米奇·科兹洛夫(Птр Кузьмич Козлов)发掘出了3000余件西夏文、藏文、蒙古文、汉文的文物,其中包括仅存的《番汉合时掌中珠》,这是一部珍贵的西夏文-汉文对照的双语字典。以后,通过对该文献的研究,才知道西夏文字的构造和字义。《蕃汉合时掌中珠》现藏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该研究所是世界知名的东方学文献收藏和研究中心,其“敦煌特藏”、“黑城遗书”尤为珍贵。
1922年,罗振玉获得《番汉合时掌中珠》全书照片,中国的西夏文研究有了得力工具。利用《蕃汉合时掌中珠》,罗福成首次把《西夏碑》的西夏文碑文译成汉文。在1923年出版的《国立北平图书馆馆刊》4卷3号上,罗福成披露了《西夏碑》的汉文和西夏文碑文,并发表西夏文碑文的汉文译文。以后,陆续有中外学者对《西夏碑》进行深入研究,使《西夏碑》碑文的翻译解释更加准确、全面。
1997年,中国学者李范文根据《蕃汉合时掌中珠》《西夏碑》及其他资料,出版了第一部西夏文-现代汉语对照的双语字典《夏汉字典》,为西夏文字和文献、西夏历史研究提供了强有力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