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鼓:何处春江无月明——史金霞《放飞青春的纸鸢》诗歌教学单元点评
(2011-10-04 10: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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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春江无月明——史金霞《放飞青春的纸鸢》诗歌教学单元点评
一
一百年前,教育家怀特海指出,儿童的心理发展,或者说人的一生的发展,总是经历着“浪漫-精确-综合”这样的回环往复。而对于诗歌来说,少年时期,正是从浪漫期向精确期的转向时期。一方面,孩子需要大量的接触各类诗歌来涵养性情,让自己日益敏锐、丰富,更接近语言这个“存在的家”,另一方面,需要成人的恰当引导,使他们从这种混沌中获得应有的审美框架,从而持久地拥有欣赏诗歌的能力,而不使诗歌阅读仅仅成为青春期症候。如果说小学阶段与初中阶段是诗歌欣赏的浪漫期的话,那么高中阶段,便应该逐步从浪漫期向精确期过渡。
然而遗憾的是,在应试时代,冰冷枯燥的分数阉割了一切,首先是诗歌。许多孩子(甚至可以说多数孩子)到了高中,仍然没有经历过大量优秀诗歌的熏陶,这便对优秀的高中语文教师提出了挑战。沧海月明(即史金霞老师,以下称月明)无疑勇敢地接受了这一挑战。
月明的诗歌教学,具有一些鲜明的特征,首要的便是鲜活。
所谓的鲜活,就是生活化,是让诗歌回家,回归生活本身。让学生接触大量的诗歌材料,大量地吟诵,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是诗歌鉴赏的前提,也就是韩军所说的举三反一。而印象深刻的是,月明不是板着面孔教诗歌的,这种教学本身就是诗意的教学,并且诗歌的概念,在这里也被扩展,回归到它原来的意义。我尤为欣赏的是引入流行音乐欣赏。现在的孩子,对流行音乐的痴迷无出其右,假如一个教师,闭上眼睛看不到这个事实,以为写进教科书里的才是诗歌,那是非常迂腐的作法。要知道,今天视为经典的唐诗宋词元曲,相当一部分当年也是流行音乐呢!这种引入,会让学生明白,诗歌并不是高高在天下等着我们瞻仰,它就环绕在我们周围,而这种课堂上的讨论,比较容易将学生的审美趣味引向高处。
所谓的鲜活,还指形式的丰富多彩。无论是课堂上声情并茂的朗读,还是最后浓墨重彩的诗歌比赛,或者多姿多彩诗歌习作,无不沁人心脾,润物无声。形式上的变化不仅仅是形式,更重要的是,它赋予诗歌以生命,或者说让诗歌同化到我们的生命中去,以至于毕业以后,学生还难忘最初的情景。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是文学王冠上的明珠,吟咏之余,月明花了不少时间带领学生探询诗歌语言的奥妙,对郑愁予笔下的莲花意蕴的探询就是一个精彩的例子。同一个诗人不同时期诗歌的勾连比较,同一个意象在不同的诗作中的些微差异,在这样的讨论中,学生对语言的感知能力大大提高了。虽然有些地方或许不符合事实(比如“我打江南走过”中的“打”字的读音讨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诗歌本身就不是精确的工具,而是一种召唤,一种对话,一种无限开放结构,诗歌学习是一段旅程,重要的是经历。
二
月明是一个无比敏感聪慧的女子,她的生活态度本身就是一首诗,因此,才会在应试教育的酷日中,采撷几缕月光,使学生的灵魂不至于枯涩干瘪。
我注意到,月明的诗歌教学,本身就是一段迷人的课程。从大量阅读体味诗歌,到创作诗歌,从流行歌曲的品味,到关于爱情的讨论,从课堂上的吟咏,到最后的朗诵大赛,在这里,课程与生活被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从这个意义上讲,月明的课堂是润泽的,课程也是润泽的,这是一种基于女性主义的“关心课程”。
我这里所说的关心,是指关心伦理。也就是指课堂上对学生非智力方面的关注,是指与学生之间情感上的交流沟通。这种情感上的交流沟通会让学生感觉到自己被关注,被信任,被爱护,从而产生一种安全感并更加自由开放。我曾在讨论干国祥的课堂时指出:“可能存在着两种教育学,一种是父性的教育学,一种是母性的教育学,基于父性教育学背景下的课堂教学,更注重发展学生的思维,更注重智力挑战,更强调将学生带往高处更高处,更强调自由。而基于母性教育学背景下的课堂教学,更关注学生的情感,更注重发展学生与社会,与自然,与他人的关系,更强调安全。对于学生发展而言,这两种教育学都是需要的,但都各有缺憾。而一个学生在成长的过程中,或许会遇到不同倾向的教师,而不同倾向的教师选择父性教育学背景还是母性教育学背景,又与他的个性息息相关。事实上,在一个男权主义社会里,基于母性教育学的教学是被忽略的,在各种教育课程与教育培训中也是被忘却的。(《学会关心――教育的另一种模式》中提出来的,其实就是基于母性的教育学)因此这种基于关心的教育学是很难被格式化的,一个基于母性教育学背景的教师,其教学风格教学方式往往与他的班级的孩子互相适应。”
这里需要将关心与一般意义上的师爱区分开来。事实上,我们的教室里一直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关心,有的只是肤浅的煽情,只是以爱的名义进行的控制与欺骗。因为关心是师生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交流,而这种交流,目前只能在极少数教师身上看到,而月明就是这样的教师。
正因为如此,月明才借助诗歌与学生建立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关心”,这种关心是如此深入地介入学生的生命,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观念与生活态度,特别是关于爱情的讨论,会直接地对他们的人生发生影响。在这种课堂中,知识是有温度的,这种基于女性主义立场的教学,是对片面强调认知的传统教学模式的反动,是对见分不见人的应试制度的反动。
倘若这种诗歌教学,能够加入更多的“思”的成分,径由“思”抵达“诗”,那或许是诗歌教学的理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