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高一（4） 魏明仪

凌晨零点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醒了。也许是忧心，也许是焦急，也许是无奈，总之是醒了。

夜很深，夜很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很响——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人塞到火车里，我想逃出去，但是被人拖回去，我大喊大叫，响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时却瞥见妈妈的脸，她在哭，满是皱纹的脸，揉成了一团。她像是在喊什么，于是我仔细地听，我很努力地去听，然而，我却听不到，只看到她的嘴在动。

我怎么可能听到，夜是那么的静啊。

凌晨三点

有人吆喝着进来了，于是一个个都条件反射地起床了，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我觉得我的耳朵快承受不了这种真空般的死寂了，然而就是没有人说话。

一个个人脸上都清楚，他们的命运。

凌晨三点半

北京的早晨是如此之静啊！没有鸟出巢，没有风吹柳树，没有人说话。

我听到有人在抽泣了，好像小鸟在啾啼，渐渐地，一群人在抽泣了，非常节制的喘息，擤鼻子，我也想哭，但我哭不出来。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轻柔的召唤，如此亲切，我有多少时候没有听到这一声召唤了！日里夜里都盼着这一声召唤，我常在心里听到，常听到它再脑中盘旋，它常让我怀想，让我落泪。回头一看，果真是你，妈妈！

凌晨四点

已经难以用言语表述我听到的声音了。不知道哪里涌来了那么多母亲。我听到了抽泣，听到了哽咽，也有号啕大哭，还有哭着嚷出的，难以辨别的话语。还有拿可恶的吆喝声！我们被塞上火车了。一声雄伟的汽笛长鸣。

我瞥见你的脸，妈妈。妈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哭声震得火车厢动了起来。

四点零八分的火车准时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