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稻”金龙
文/大河奔流
这几天连续梦见儿时的玩伴金龙。
金龙是我家老屋的邻居。我随母亲下放农村的时候玩伴。自我回城后就难得见到他,成年以后偶尔回到南阳老屋,都是不巧,前后脚交叉错过。这样算起来也有三十年末见。
金龙本姓耿,但因他爸是招女婿,小时候金龙随他妈姓范,现在是叫耿金龙还是叫范金龙弄不清楚。我与金龙互相管对方的妈叫亲妈,也就是干娘的意思。
金龙人长的矮小粗壮,酷似当时的一种叫“世界稻”的优良品种水稻,因而我们都管他叫“世界稻”。或许是浑号的潜移默化,高中毕业后他报考了南农大,听说现在已经是农业大学的教授了,不知道这位仁兄研究的方向是不是改良“世界稻”。
金龙有兄弟三人,一个妹妹,父亲原是个木工,在外地什么厂子工作,后来厂子全部转为军工,自然就成了军人。村上人说他爸虽不是干部,但是工资高的很。所以金龙家人虽多,到不是缺粮户,生活条件还不错。我回城后不久,就听说金龙爸生病死了,安葬的时候部队来了很多人,因为是现役军人金龙爸还评了个烈士,为此生产队的人老大的不服,但不管如何,金龙兄弟都承荫着烈士子女的光环,个个拿着抚恤金长大成人,上学、入伍、提干,这都是后话。
因为有这样的老子,世界稻也就常吹嘘他爸是几级几级木匠,挣多少多少钱。他爸每年回来探亲也时常带些我们没有见过的水果,至今细想起来,我人生第一次吃到萍果桔子就是源自于他家。所以金龙小的时候牛的很,常有新鲜玩艺拿出来炫耀。
对金龙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应该是与他同上厕所时并把他挤掉到茅缸里。
那时俺们老家上厕所,家里的马桶是女人的专用。男人都在外上茅缸。家家屋后都有一个露天的大茅缸。我家茅缸很大,露出地面的部分很高,母亲又没在茅缸边立一根抓手的柱子,人立在光溜溜的茅缸边上得要些功夫,稍不留神随时会有滑下去的可能。所以每天我每天上大号就成了件非常恐惧事件。
相比之下金龙家的茅缸就很高级了,他家人又多,老爸又是木匠,探亲回来时便在他家的茅缸边用木头打了根很漂亮的扶手立柱。所以有一阵子我上大号就爱朝他家跑,为此没少挨母亲的骂,那时家家的大粪也很金贵,可以给队里积肥记工分的,我老朝人家跑,本不肥的肥水自然就流了外人田,至今母亲的一句名骂还亲晰记得:“吃家饭,屙野屎”。
为金龙家积肥虽然受范家兄弟的欢迎,但是如厕的黄金时间段里要蹲上金龙家茅缸也不是容易的事,早晨的时间他家人多,很难占到舒服的位子。故而得瞅得他家没人的时候方便。有人的时候会发生冲突。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某日上大号,正碰上金龙也需要。人有三急,总不能憋着。协商后二人同时挤在有扶手的那块。靠近扶手的地方面积很小,二人同时用就显得狭窄,挤着挤着就把金龙挤掉茅缸里了。弄得金龙一身的大粪。连他妈都嫌脏,干脆把他拎到到河里冲个干净再上来。
谁对谁错记不得了,反正掉下去的人总是受人同情的,没掉下去的人结果也是痛苦的,回来后我挨母亲一顿狠揍。
那事后母亲便不再让我去他家上茅缸,从此我继续着我每日上大号痛苦的煎熬,在非常恐惧中度过了下放年月。
我回城后就难得见到他,记忆中各自娶妻生子后就没碰过面。因‘铁本”拆迁事件,老家南阳村已经不复存在,联系村上人的唯一的纽带也就断了,现在更是鲜有金龙的消息。最近一次便是母亲病危时亲妈(金龙妈)曾来看过母亲,我曾向她索要金龙的电话,可惜亲妈不记得,说是回去后寻到便告诉我,大概回去便忘了。
思想这仁兄既然已经混上教授也算是个人物了,网上总能搜索到,但是百度了几次都无法查到,想必是改名或者改姓他爸的姓也未可知。不知道仁兄现在过的如何?祝福他!
二00八年二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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