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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家乡的事 |
吃山芋偷山芋
文/大河奔流
不知道是品种改良,还是交通运输便健,现在的山芋比过去整整早了二个多月。
大河太太用新上市的山芋熬粥,全家吃的津津有味,唯独大河不甚兴趣。
小河同学非常奇怪,这平时不常吃的杂粮,大胃口的大河怎么不抢着吃?
大河苦笑着回答:这东西,小时候吃多了,现在看着就厌,吃多了胃酸。
大河告诉小河同学现在城里人是当希罕物吃的,大河在农村的时候却是当主粮吃的。
那个时候,公社核定的公粮是按稻田计算的,生产队丰产田里产的水稻与麦子交掉公粮,除非劳力多的人家能分到些余粮,一般人家所剩无几。而高田不能种主粮,便分作自留地,一般全种着山芋、南瓜,公社不收杂粮,山芋、南瓜也就成了家家户户的口粮。
中秋以后,山芋收获分给农户后,一连几个月一日三餐便是大麦糊烧山芋粥。
大麦糊烧山芋粥,我七八岁的时候一顿就能吃二大“鲁呆子”(一种粗陶烧制的很大的碗。即便如此,粥里也放不了几只山芋,吃的时候看饱,过后便饿。我一直怀疑我的大胃功能就是那时候喝麦粥撑大的。
每天上学的时候,第一节下课铃一响,个个夺门狂奔厕所,二节课二泡尿后,饥饿开始,三节课后二眼便饿的发花。
眼发花还不算,二节课后,早晨吃的山芋开始消化,放屁声不断,教室本就不甚透风,此起彼复的屁声屁味便把课堂搅了。
曾有一日下午上着算术课,班上小美女顾二丫趴在桌上打着困屯,下面却放着连环屁儿,老师讲的本就烦燥,看着二丫又在开小差睡觉,便喝令她起来回答王二小放羊被鬼子吃了几只还有几只的问题。连喊几声二丫全然不知,旁边人搁支她一下,二丫突然惊醒,以为是问的她放了几个屁,老实承认刚才放了二个屁,全班哄堂大笑。老师恼羞成怒,怒骂她不叫顾二丫,叫顾二屁。后来我们便喊着她顾二屁,蛮漂亮的一个小美女,让这名子糟蹋了。乃至多少年后,我回老家看见她都突然想起二屁的名子,看着她就觉得怪怪的。
后来学校索性上下午各上二节课,二节课后便是体育课或者劳动课。
从学校通往各队的小道二旁地里二米之内是绝对收不到山芋的。放学以后谁也不会真的饿着肚子赶到家找吃的,一般路上就解决饥饿了。
从地里山芋开始结成“参鱼铞子”那么大的时候,便成了我们下手的目标。偷山芋是技术含量非常高的活,一般男孩子要优于女孩子,现在还记得高年级学兄们一代代地相传了二句诀窍:眼睛要准,下脚要狠。
所谓眼睛要准,走在小路上,眼睛瞄着种山芋的垅子,一旦垅子裂缝了,下面便有山芋,缝裂的越大,山芋越大,一脚狠狠下去,便能踢出一只山芋来,踢出来的山芋不忙着拾,瓜田李下,得避点嫌,一路踢着山芋,走过一段路再拾起来,到河边洗净,走一路吃一路,到家肚子也便不觉得饿了。那个时候,家家是夜不蔽户,没听说过谁家挨过偷,但山芋田是个例外,还没听说谁家山芋没被偷过的。偷的习惯了,家家户户也不当的真,权当种给孩子们当上学的点心。
如今老家合兴小学已经不复存在,村里的孩子上学要走八九里地到镇子上中心小学校读书,一路走过全是柏油马路,村里的孩子上学路是越走越远,课越上越多,但是出的大学生却是越来越少,一起失传的还有师兄们流传下来的挖山芋的口诀。
二00七年八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