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访亲
文/大河奔流
与妻子结婚时，曾向岳父提出，邀请妻苏北老家人参加我们的结婚典礼，岳父屈从于妻继母威严，拒绝了。结婚后对妻子苏北老家人了解甚少，很少走动。倒是我因工作关系与叔丈人家断断续续有些联系。
前年继岳母去世后，我们把岳父接来同住，曾若干次计划去苏北盐城老家看看，但苦于岳父病体拖累，一直不能成行，去年底岳父撒手人世，盐城老家的妻子堂弟、堂妹都赶来为岳父送葬。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孝，但免却了老人拖累，出门旅行的确轻松，因而决定无论无如何今年春节期间得去趟苏北。
在我老家扬中陪父亲过完春节，我原想初四日下午出发的，妻子一定要上午就走，理解她的心情，一家三口直接驱车赶往盐城。
一路上妻子告诉我，这是她三十多年后第一次回苏北老家。看得出她有些激动，颇有点“别梦依稀咒逝川,
故园三十二年前”味道，一路上瞎指挥，害我转了些冤枉路。
的确如此，妻子自她生母去世后，就再没去过苏北老家，由岳父扶养长大。儿子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去苏北，二代独生子的生活，能很快见到血缘如此亲近的娘家人，不激动才是怪事。
苏北的路非常好走，一路高速，车辆也没江南的多，跑起来很是惬意。儿子很惊奇地发现，道路两旁高高的白杨树上，星星点点地结满喜鹊窝。我告诉他走进苏北大平原，最醒目的标志就是白杨树上结鸟窝。这在高楼林立的江南城市是看不到的，令儿子非常新鲜、稀奇。
妻子三叔是苏北地区著名的农科专家前年去世了，三婶便是妻娘家唯一健在近亲长辈，一个人住着一套大大的房子。原以为她肯定要留我们在家里住，那样的话我们的到来会给老人带人许多不便，也会给双方带来拘谨。谁知很善解人意的大妹安排我们住在三婶家附近的酒店，正合我们意，大家方便，让我们有点喜出望外。
妻子娘家人一看就是一个家族的，男男女女全是高高大大的，与儿子年龄相仿的表侄有近二米的身高，书读的很好，在省盐中读书，正准备考国家一级运动员，说是高考可以加分。很快就与同样喜欢蓝球的儿子谈得投机，半天下来已是形影不离，还拉着我们饶有兴趣去参观了他就读的省盐中新校址，开车在校区里还得转半天，儿子说省盐中那个大啊，在我们江南很少见。晚上表侄非得拉着儿子去他家同床共眠，说是俩弟兄要好好交流。身高一米八四的儿子说过去都是人家与他讲话时有压抑感，今天与表兄在一起，让他也有压抑感。
三婶拉着妻子的手问寒嘘暖，还翻出四十多年前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有几个人物，让我及儿子充满兴趣。一个是妻子的生母，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岳母的长相，原来是如此的清秀俊美，显然比妻子漂亮多了；二个是传说中拥有三千多亩土地的地主老财---也就是妻子的爷爷、奶奶，一点没有土豪绅士相，倒是一副旧时知识分子和农家土老太太的样子，慈祥和谒；再有一个就是抱着手中的婴儿，那是我见到妻子唯一的认识我之前的照片。
看妻子端祥照片的样子，我怂恿她向三婶要了这张相片，好回头翻印。三婶犹犹豫豫，看妻子充满期待的眼光还是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竖日妻子的堂兄弟姐妹全部到齐，自然少不得要喝酒。妻子最小的妹妹一家刚刚从海南赶回来，旅途二十多小时没合眼，全家人正打着哈欠一下车就赶来相聚、相陪，令我们很是感动。盐城吃风盛行，餐饮业之旺不逊于江南，子舅与连襟们吃了上顿忙着到处订下顿的酒店包箱，往往还没着落，可见此地吃喝吃疯了。
过去因工作关系，少不得要与盐城人喝酒，单位就有几个盐城人，知道盐城人善喝，最怕的就是他们的三明治喝法,白酒加啤酒再加鸡蛋，多喝了必醉，还美其名曰“深水炸弹”。当然那是公务酒，不知道家宴是不是也这样子喝法？
所幸家里兄弟姐妹们没拿那玩艺整人。但妻子娘家人也个个能喝，男男女女端起杯来个个都是一干而净。不藏假不少喝，令人喝出豪情来，这气氛很快感染到尚末成年的孩子们，儿子看着大人们喝得高兴，问我是不是他也可以与小弟兄们喝喝酒，这气氛下当然不能扫他的兴，一声默许。儿子很快就与他那帮小弟兄喝的不亦乐乎，我还一直没发现儿子有如此大的酒量。也只有在这样浓浓亲情里才有如此发现。是啊！我与妻子二人都是独生子长大，一下子与这么多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妹妹在一起喝酒相聚，怎么能不令人令人忘怀尽情呢？
离开盐城的时候，三婶及妻妹们，把大包小包礼物一股脑儿朝我车里塞，后车箱盛不下了就朝车位上放，盛情之下又不好回绝，那热情弄得我与妻子束手无策，相比之下后悔自己带来的礼物带少了，带轻了。
苏北人的热情只有在离开之后你才能深深深地体会到，何况还是分别三十多年的浓浓亲情。回程路上，我问儿子，对苏北有什么印象，儿子说：苏北地方大，马路宽；苏北人也大气，热情、豪爽、重情重义,总是把家里最好的拿出来招待客人；不象苏南人，精明客套。这话出自一个尚末成年的孩子之口，何尝不是真实的感受呢？
二00七年二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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