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仁厚大家邓显昭教授
(2017-02-19 23:06:21)
三十年代初,梅贻琦在清华大学校长就职演说中,留下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华西不缺大家与大师,大师就是大家,大家是对社会对事物对学术已经形成了高度的认知,并且形成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他们的精神、人生经历具有独特的风范,让人敬仰,与他们接触,犹如置身幽谷空兰之境,就留余香。细细感受,见贤思齐,也可以影响个人一辈子。
华西泌尿,就有大家。
先从我们的祖师爷邓显昭教授说起吧。
邓教授享年95岁,2014年11月18日仙逝。生前留下遗言,丧事从简,遗体捐献给解剖教研室,为医学事业贡献了全部心身。
我1989年进入华西,也就是说我与大家在这个地球上在知道他以后共同存在了25年,也就是四分之一个世纪。
邓教授是我的祖师爷,我是1989年到华西医科大学读研究生的,师从唐孝达教授。那一年邓教授刚七十大寿,已经退休。
我在师兄们的口中对邓老师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他是华西坝上成长起来的中国的泌尿外科专家。尤其是他当过志愿军,又做过四川医学院的教务长、图书馆长,这在我心中的形象简直就是男神。因为根据当年的教育体例,大学的教务长、图书馆长都是学时非常了得的名流大师才有资格的。渴望有机会能够一睹大师风采。
九十五岁的高龄,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世事风云,能够淡定坦然平和度过接近一个世纪,而且能够如此潇洒的告别人世,注定不是一个凡人。
当我进入了泌尿外科的临床学习以后,我感到的大师的独特的风范,这也是华西泌尿外科的共同风范。邓老师每周都会来参加可是的病案与术前讨论。七十岁的老人,居然在我就读的四年之中,从来没有缺席过,也没有迟到过。
当邓老师到达现场的时候,他对每个人包括我们这些毛头小生都会亲切的点一点头,有时还会问一问我们的名字,是何方妖孽?他的笑容非常谦和温暖。在讨论的时候,他时而闭目时而睁大眼睛仔细聆听着我们汇报病史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然后几乎可以完全复述。最后也能够恰到好处的提问。对于诊疗方法的决策,他也是非常谦虚提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加上一句供参考。
邓老师与我们的接触不是特多,因为毕竟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但是邓老师在华西医院的神圣地位是很高的。我曾经亲身经历了一件事情,让我至今在作为对年亲人与员工教育的素材:
那一天,我到门诊去,邓老师自己也以病人的身份在看病,而且在排队交费取药,队伍中谁也不知道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就是华西坝上鼎鼎有名的邓显昭教授。一位老护士经过队伍,大吃一惊:“邓教授,您老怎么在排队呢?”,旁边的排队的患者听到了老护士的声音,瞪大眼睛,老护士急忙解释:“各位,这是我们医院解放前就在这里当医生的邓教授呀。七十好几了”,所有的患者几乎是同声感叹“啊----”,旋即大家让开了一条道,“邓教授,您先交费吧”,邓老师很平静,摆摆手“没得关系,我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插队不好,特权不好”。这就是我们的邓老师。
邓老师一辈子很坦然很淡定面对人生,很谦和很和蔼对待学生,很体贴很关爱对待患者。一辈子无欲无求,才得此高寿。
2000年,华西泌尿外科为邓老师的八十大寿举行了学术报告会,我在成都参加了他的大寿,正值我刚接到工作异动消息,心中有些烦躁,邓老师看了出来,问我“小罗,有啥子不愉快的事情?”,我把情况向他做了报告,他浅浅一笑,“面对信任,要让别人觉得你值得信任,面对挑战,要让别人觉得你是一个男人”。很简单,但是,我觉得很受用。
在印象中,这是邓老师唯一一次与我的私人谈话,寥寥数语,享用一生。
邓老师平静地走了,他坦荡的把自己的全部献给了医学事业,献给了教育事业,献给了学生。我很高兴,我也在2012年签署了身后遗体器官捐献志愿书,也要把自己全部捐献给了医学事业。
邓老师,是我们的祖师爷,儒雅、淡然的一位老人,淡泊名利,真正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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