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大家小记
(2013-10-06 22:3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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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三十年代,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在就职演说中留下了“所谓大学,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的著名论断。
大师就是大家,大师风范就是大家风范。大家风范但是一种具有强气场、强磁场的内敛力,而又虚怀若谷、气度从容、临危不惧、胸有成竹。在待人待事上,不摆架子,和蔼可亲,不拘泥于细枝末节,不纠缠于锱铢小利,雍容大气,应该就是这些吧。
我的导师唐孝达教授就是一个大师,学术大家。1989年我考研究生,懵懵懂懂撞进了他的办公室,当时她是华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院长,那个时候没有网络,对于他的这个职务我并不清楚。而当时的华西医院就是全国最大的医院。当秘书通报一个来自衡阳的小医生求见,他居然没说二话,就接见了我。并且十分关切问我来回的交通情况,给与了关心。然后对于我提出的研究生考试与面试等问题都做了详细的解答,最后还送我到办公室门口。这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都堪称佳话。
进入华西读研以后,在临床工作,听到了许多关于他的故事,最为感动的是,在华西刚开展肾脏移植,有时候将患者带到肾源所在地的县医院手术,老师经常是睡在病床旁边的地板上面,这样方便观察患者的尿液。因为华西的肾脏移植是我国常规开展移植较早的单位,当时,国内对于肾脏移植还没有什么经验,全靠这些老牌院校摸索。现在看来,这不是大师的大气吗?
导师有着极为可爱的简单生活方式,我经常到他家去接受面授,这几乎都是在午餐或者晚餐时候,因为他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空,每次去,几乎都是看到他端着一碗面条,呼噜呼噜几口就下了肚,然后就开始给我上课讲学。到了60岁以后,他调回了老家上海,每每回到成都,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火锅。实际上他也是美食家,四川的生活几十年,让他身上充满了川味的可亲。
导师很久以前就有了糖尿病,但是他对于这个病的态度是重视不纠结,绝对不会因为它而过分约束自己的食欲,降低生活质量。记得他来衡阳指导我做第一台肾脏移植手术,吃饭的时候,我点了一份香芋扣肉,它的眼睛直盯着这个菜,问我好吃吗?我说好吃他说我不能够吃,我说吃点无妨。他立马开戒,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追加药片,然后品尝佳肴美味。没有一点迂腐,也许就是这种豁达,导师现在还是精神矍铄,驰骋于学术讲坛之上。
导师治学严谨,我的博士毕业论文,被他修改了许多次,包括标点符号都是一个个斟酌的。并且他有个特点,修改论文从来是用铅笔,在他认为需要修改的地方用铅笔轻轻地做上标记,这实际上是一种对学生的尊重,更是一种谦虚。不得不让学生感到一种追求人格与治学的双重完美的引力。
导师豁达乐观,颇有韩信风度。据说在他调回上海以后,上海还要对他的博士生导师身份与资格进行考核确认。而实际上当时导师是国务院的学位委员会的成员,许多博导的资格都是他来确认。可能是大学的行政人员工作的疏忽,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而他呢,绝对不作任何说明,恭恭敬敬来到考核现场,等待答辩。后来被一位同为学位委员的老教授看到了他,结果自然无需再说。我们是兄弟们听说了这个故事,大家都是感到导师的胸怀。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调查这件事情了。因为毕竟不会空穴来风。根据导师的一贯作风,这应该是真的。
我的导师的做人做事风格,给与了很多的启示,也是我的福分,能够遇到这样的导师,他的学识,他的风格影响了我这一生。
这样的导师,既是大师,更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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