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门脸很一般。可进了那门，小腰便喜欢上了这个叫“水排”的印度餐涫。餐馆很大，最亮的是表演区，但那里没有人，只有一台电子琴孤独的站在在强烈的光线中。

两人捡了靠窗的位置坐定。

G对小腰说，演出8点才开始呢，声音压得很低。小腰注意到别的台子的客人也很注意不打扰其他人。

这时候，小姐忙着走来，布上烛台点亮烛光，小腰感觉进入了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就像在大海里，借着月光可以彼此看见，周围却是寂静一片乌黑。更加强烈的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和味道。

也许是不饿的缘故，小腰觉得印度餐长相很古板，加工得过于烦琐，反而失去了动人的真实。G不断地介绍他点来的菜，每样小腰略尝尝，只有一样东西让她难忘。是一种酪，酸的，吃到嘴里牙齿都丝丝的响。G笑，小腰也笑，艰难地咽下去。小腰示意，小姐走过来。小腰向她要了一大杯冰啤酒。G凑趣着也要。

两杯冰啤酒上桌的时候，演出开始了。

时间是8点整。

表演区，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且弹且唱。他的唱小腰一点也听不懂，但小腰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掉进去了。一个朋友，确切地说是一个少数民族的朋友曾说，多数民族的歌往往宽容而优美，你永远能记得那歌词。而少数民族的许多歌，是唱给神唱给天听的，你不知道它的意思，你只知道在那样的歌声里，你完全痴迷了，甚至都找不到自己了。小腰没有去过少数民族区，也没有听过朋友描述的歌声。现在，小腰觉得大致就是这样的罢。

睁开眼睛，小腰发现G正盯着她看，眼里有研究的意味。

啤酒很快见底了。G已经要了新的。

G的脸有些红。白人似乎更容易喝酒上脸，小腰这样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有点烫手。印度舞女的上场，救了两个人的尴尬。

鲜红的唇，鲜红的裙子，鲜红的音乐，鲜红的情绪。

餐馆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邻桌的两个中年白人不顾自己女伴的情绪，显现着肆意放纵的渴望，甚至有个单身女客人和着音乐高声尖叫。印度音乐舞蹈都具有极强的煽动性，小腰感到自己内心有一种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G的左臂适时的搭在小腰的肩上。

舞蹈告一段落，小腰去洗手间。

洗手间不大，只有两个客位。小腰选择了左边的那个。但是那门的插销坏了，小腰正在犹豫，听见外面有动静，知道有人进来，心想算了不换了。动静越来越大，悉悉簌簌的，像是在换衣服。小腰有些诧异。透过门逢看见一片红光。

原来是那印度舞女在换装。舞女没有关自己的那扇门，舞裙胡乱地搭在门上面，鲜红的颜色。舞女咳嗽了一下，又咳嗽了一下，接着发出可怕的仿佛山洪一般的咳嗽声。虽说已经春天了，可还是冷。小腰不禁同情那女子。异国卖艺，又染上病，心情一定很凄凉罢。出于礼貌，她没有立刻出门。

小腰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发现G竟站在那里。他关切的问道：不舒服啊？

知道是他误会了，心里却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