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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中国会的时候,小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3点整,刚刚好。
她很满意自己,因为她不喜欢迟到。
早上她跟主管请假的时候,主管说,刚好下午有个会,让她去一下。这样她中午就可以走了,也不用请假了。
主管30多岁,可能结过婚。小腰曾经想过,请朋友帮忙给主管介绍一个,但这想法不到一分钟就被打消了。公司很大,表面上富丽堂皇,可那都是给客户看的。轮到员工们,每人只有不到一平米的地儿,虽说打着隔断,但决没有把酒话桑麻的可能。其实,不话桑麻,你的那点事儿也很透明。也许是因为逆反,每个人都象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着自己可怜的领地,保护自己的隐私,保护自己的心。在同一间公司,人离得越近,心里就越戒备。
小腰很少请事假的,她没什么朋友和爱好,上班对她来说无非是打发无聊光阴而已。可是昨天,她接到电话,她的一位中学同学突然来北京了。是个男同学,确切的说,他们还曾经拍拖过。
(二)
大学毕业,小腰被分配到一家研究所,日子过得倒也闲在。有一天,小腰懒得上班,给主任的呼机上留言说病了,在家看小说。中午时分,有人敲门,开门却见是男同学。男同学说,去了你单位,你们主任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
第二天小腰去上班,主任拿出个杯子来,说昨天有个男孩来找你,留下这个。那是个古怪的杯子,透明的杯壁,里外层间是真空的,有点像火车的玻璃窗。
小腰打断了主任探问的目光,冷冷的说,你喜欢吗?归你了。
此后,男同学每天准时等在杂志社对面的树荫里,等着接她下班。开始小腰还觉得唐突,但一想到挤公交车的烦恼,便答应了。坐在宽宽的自行车后座上,小腰甚至觉得有些甜蜜。后来连上班也要他接了。
有一个星期天,晚饭之后,小腰正翻弄一本闲书,电话响了。
“你能出来吗?”是男同学的声音。
“嗯。。。。。。。”,小腰有些为难——她的监护人不能允许她晚上出门,“好吧,你在哪?”
“我就在你家楼下。”男同学神神秘秘地说。
“那你干嘛不上来?”小腰感到很奇怪。
男同学什么也没说,把电话挂掉了。
楼梯上的灯坏了,冷不丁的,一双大手搂住了小腰。耳边轻轻的一声“生日快乐”。
小腰闻见一团香气,是她最不喜欢的玫瑰味道。男同学说,我拿着花,不好意思上楼去,你别生气。
小腰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讨厌过生日,也不曾告诉过任何人。一天就快要过去了。却还是没有逃过去。
但小腰还是很高兴,这种高兴很大程度有讶异的成分。
“出去走走?”男同学英俊的面庞令小腰怦然心动。
时令已经是深冬,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小腰觉得有些累。往日热闹非凡的街心公园此刻寂静无声,只有脚下的黄叶吱吱地唱着忧伤的歌。天上并没有星星月亮,路灯也显得很疲倦。他们拣了条背风的长椅,男同学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椅子上。两人依偎着坐定。
男同学眼睛里闪着一团火焰,小腰突然伤感起来,绝望得想要哭。
雪及时地下了起来,飘飘洒洒的。小腰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曾经做过一模一样的梦,那梦好象还做了不止一次。
“哎,”男同学突然说,“今天要是有星星月亮就好了。”
“哦。那为什么呢?”小腰看着自己的膝盖,一片雪花落在那里,没有化。
“那样,”男同学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样,就更完整了。”
多年以后,小腰还常常做那个梦,常常想起那个晚上,想了又想,却总是想不起那晚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那天晚上,他们就那样坐着,也许说了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