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香

赵盛基

清晨，绿化工人正在用割草机修剪草地，打开窗户，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是多么让我怀念的味道啊！小时候，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植物比青草更亲近呢？从刚刚冒芽，到铺青叠翠，从青绿不再，再到渐渐枯萎，草的一生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青草泛绿的季节，放学后，我和小伙伴们结伴到山坡上、沟渠里、田头旁挖野菜、割青草，拿回家喂猪、喂鸡、喂兔子。那时候，茫茫四野，除了庄稼，就是野草。我们常常躺在草地上打滚、嬉戏，青草的味道浸染全身。

回家路上，我很为自己释放着缕缕清香的满满收获而骄傲。爸爸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一家人都在等着我吃饭呢。饭间，爸爸把他碗里唯一的一片肉用筷子夹进了我的碗里，然后头也不抬，继续吃饭。爸爸不爱言语，但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最高奖赏。

冬天，草干枯了，清香味虽然淡了许多，但依旧被我和小伙伴们视为宝贝。每天清晨天不亮，我们就用爪耙到野地里搂干草，一耙一耙地放进篓子，再使劲摁摁，直到结结实实地搂满篓子才背着回家吃饭、上学。我天真地想，等爸爸将干草粉碎了，家养的大肥猪又有了一些天然饲料，把猪卖了就能补贴家用，爸爸妈妈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地操劳了。爸爸妈妈开心地笑了，好像在赞许我做了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有关草的记忆，是在我最美好的儿时，那时的农村孩子，哪个不是闻着草香长大的？哪个不是在父母的操劳中成长的？闻着窗外的草香，我脑中浮现的全是小时候与草打交道的情景，心中充斥的全是父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