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一则
2009-7-12
新疆骚乱未了,这两天媒体开始大张旗鼓的宣传形影孤凄、茕独的季羡林老先生去世,一片褒扬之声,震耳欲聋。我喜欢大象无形、大悲无泪、大恸无音,好话太多了,总会使我战栗和惶恐。
我不认识季先生,报张上常见他那历尽沧桑的皱纹、纹路之间荡漾着光芒的脸。只知道他是梵文专家,出身蓬蒿,年青时苦读勤奋,绝对一个旧时代“五分加绵羊”的好学生,从未顶撞过先生!读书绝对出类拔萃,否则胡适、傅斯年、陈寅恪不会那样欣赏他。这两年被官方封为头牌国学大师,他的专业本是梵文、南亚宗教、佛学吧?如何攀上国学的,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华夏“国学大师”的名声、招牌早已烂臭了,无需置评。
我关心的是诸多媒体的“高尚”二字。
和他同时代过来的人都知道,日寇蹂躏中国的几十年里,有热血的青年怎么也躲不开“为国抗敌”,可我们的季先生1936-1946年在德国(敌国)蜗居苦读了十年,也不是不可以!但起码不能说是“为国”吧!武汉市同济医院还有一个死后封为“中国外科之父”的裘法祖,也是这个年代在德国为日耳曼军人开刀,解放后,因为元帅、将军、高干要他救命,抬举他一直到死,当然也冠以“高尚”的冠盖,他们基本没有理睬960万平方公里的炮火而在国外苟且。人各有志,但我对他们的这十年嗤之以鼻,而怀念明明可以在国外安享富贵却跑回国送死的吉鸿昌、杨虎城总是可以吧!不为过吧!
我还看过季羡林先生的一篇散文,他真情的怀念他的母亲。他出身贫寒,苦读成才,当然是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养大。且不说他从来没有“机会”孝敬母亲,可1946年他功成名就回国后也没能在萱台榻前端茶问安,所以他十分懊恼,他说如果他有来生,功名利録全不要,也要天天服侍老母安享天年。季先生应该是真情,但我看和流氓文人徐懋庸临死想到“我要回家!”一样!屁话!
我一直欣赏季先生的一句话,“人是趋吉避凶的动物。”我也欣赏他剖析自己强烈的欲望和难言的恐惧。
人是自私的,但还是有激情、冲动和热血的,尤其是青年人。人生述求各异,不能强求,可媒体、宣传….怎么永远只有一个声音呢!
至于刚解放院系调整时,年青、胡适喜欢的季先生一举拿到了二级教授,是不是当时国家关心南亚的邻居,请他咨询,高层青睐,就不得而知了。我到是知道有几个本来名不见经传的“而立老师”因为和康生、周扬搭上了关系,从讲师跃为教授、甚至一级的故事。季先生一直“趋吉”,从未闻过他切峻直谏,不愠、不怨的大师后来还当了副校长,最后冠盖如云,大概只有衰翁才知道来龙去脉了。
在高校生活了一个花甲,深知个个读书人都有一本“苟且血泪账”,比如解放后北大金岳霖教授是知识分子队伍中第一个入党的,金一生未婚,恋林徽因;陈岱荪教授一直是工会主席;但我总觉得他们连附着的皮都不是,仅仅是随时可以吹开的一根鸡毛!
抬人啊!千万别过分!
伽利略投降了教皇,保了命,不还是伟大的伽利略吗!
拉瓦锡被砍了头,仍然是化学家。
一、二百年后,研究历史的先生有多少笑话可看啦!
我知道我那欠掌嘴的嘴巴太臭了,老婆说,你真无聊,喜欢批评死人。唉!六十二岁了,再不恢复我本来的面目就来不及了!
金紫满身皆外物,文章千古亦虚名。猛拍栏杆思往事,一场春梦不分明。(恭亲王集句)
2009-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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