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上游散记（五）

由于疫情的关系，大滩镇附近的一些景点关闭。6日上午，计划游览的柳树沟也闭门谢客，去不成了。于是，改去比柳树沟稍远的另一处景点。两辆车，丁老师在前领路，教授在后跟随。一路翻坡过岭，先是柏油路后走乡村路，路由平坦变得小有坑洼。翻过一座小山又绕过一小山村，就看到远处有一道橫漫路面的流水闪闪发光。那是条河吗？但见前面斯巴鲁似无犹豫碾水而过，丰田依样葫芦，未承想走偏，左侧前轮滑入水中立即熄火，动弹不得。车上乘客只好先行下车，只留下开车的教授坐等救援。

下了车才知道，原来那流水处有钢板铺垫，深处不足半尺浅处只有寸余，但赤足走上去钢板极滑。想必是平日水少时，细流在钢板下通过，这些日子雨水较勤，山水大涨漫过钢板，形成漫水桥。丰田车左侧滑出钢板桥，前轮几乎全部陷入水中，后轮也陷入一半之多，水下是不知深浅的淤泥。山水较凉，我下车时是赤足，后来探车况拴绳索都是穿着鞋的，即便如此脚也抽筋。

事属突发，我的心情不免紧张，担心丰田受损无法行动，但眼前的事情是先得把它从水里弄出来。怎么弄，我没有主意。丁老师多年国内外自驾游，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此时她颇有大将风度，神闲气定稳住了军心。正好一位当地村民驾驶电动三轮经过这里，丁老师拦住他，请他帮忙。巧了，这位中年汉子也是个行家，看了看说，你们的车就能把它拽上来，如果不行我再帮你们找拖拉机拽。丁老师说，这是最好，但就是这回出门没有带拖绳。热心肠的中年汉子说我家里有，说罢驾驶电动车回村取了条又粗又长的绳子。在丁老师的指导下，我把粗绳穿过丰田后备箱的拖车钩，老乡帮助打好扣结。随着斯巴鲁一声笛响，两车同时发力，丰田顺利出水，大家齐声欢呼。丁老师酬谢了老乡。老乡婉拒，但帮了大忙，酬谢是必须的。

丰田无恙，可以照样奔跑。既然无名小河挡住去路，不愿意让我们继续前行，那就顺其自然打道回府。此时心情大好，环顾四围皆为绿色小山，上有“大风车”缓缓转动。小河流水九曲十八弯向西北方向流淌，隐没在田野的草丛中。看流向判断，不是闪电河也必是其支流，当不会有错。自来处，一片红色屋顶与绿色映衬，格外醒目，那是热心帮忙人的住家所在。

丁老师大约有不甘之心，回去的路上，她又绕了一个小弯儿，来到计划中游览的柳树沟。柳树沟大门紧闭，除了我们再无其他游人，啾啾鸟鸣更显静谧。合影时众人欢呼，不仅惊飞鸟雀，也把旁边小屋中的工作人员引出观望：这群老头老太在做什么呢……无它，放飞心情而已。有老话儿：少要稳重，老要张狂。诗人也有话：老夫聊发少年狂。

这天下午吃的是烤全羊。

最后一天的游览没有固定目标。“领导”提议沿着酒店西边山坡下的乡道向西北方向随便行走，看哪儿好玩儿就在哪儿玩儿。大家一致同意。两车前后相跟，不慌不忙，走走停停，可谓“信马悠悠野兴长”。

在一块胡麻地边合影，不由想起当年在村里干农活的光景。胡麻地里的黄花是去年收割未净造成的，大有喧宾夺主的架势。我们也是为黄花吸引到的地头，仔细看去原来是块胡麻地。

坝上原野风光无限。这里的气候与我插队的地方近似，所种庄稼品种也大致相同，有莜麦、玉米、草高粱（作饲料）、胡麻、向日葵等。

大树下的荫凉正好是干农活“歇畔儿”的好地方。前推50年树下的人都是好劳力。那时，他们也的确在生产队里劳动。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对土地、庄稼有着更深沉的情感及别样的情绪。徜徉在坝上田野，看着长势良好的庄稼，竟恍若又回到小村。今夕何夕？

8日，告别乐奇酒店老板夫妇，结束坝上游玩。走怀柔进京，这和来时不是同一条路。出大滩镇进国道，路口有疫情检查；出丰宁进怀柔，路口也有疫情检查。两次检查并不是很严格，一车一人登记即可。车过喇叭沟门隧道，就已经进入京城地界，听说中的严格检查并没出现，微信群中传说进京关口漫长的等待难道是谣传？车上众人似如释重负，轻松起来， 终于回到北京了。

高兴得早了点，时间不长，一条停滞的车龙就出现在眼前，这才是国道111汤河口检查站。该来的终归会来。等着吧。排队开始的时间是中午1点多。

这是一场消磨性子的漫长等待，急不得也燥不得。等待期间我曾下车向前走了一段路，走到离检查站还有1公里处，不想再走了，才又回到车里，一去一回1个多小时过去了。根据我问讯前面司机和车队前进的速度，告诉大家，如果5点钟能过去算是顺利。在车里闲聊了一会儿，邓兄和高姐也下车前去探路。

公路上大家都自觉排队，将旁边的应急车道避开，但仍有极个别素质低下者自以为比旁人聪明，就好像只有他知道应急车道也能走车似的，急急忙忙通过应急车道加塞儿，实在令人恼火。连一向斯文的教授也忍不住口吐莲花。侯宝林相声里对这号人有说辞：这么急，是抢孝帽子去？我受再教育时觉得老乡的话更让人解气：这么急，怎么不生你妈前头？对侵犯众人权益者骂上几句，不妨事。

1个多小时后，我的手机响起，拿起一看是邓兄的。他说他已经过了检查站。这让我惊讶。他又说，高姐还在外面，让我把她的包送去，因为她什么都没带。我这边听电话，教授那边找寻高姐放在车里的包包。刚要下车，邓兄又急急说，不要来了，她已经过来了。这又让我惊讶。在电话里约好在何处接他们便挂了电话。他们如何过去的？只有见了面才能揭晓。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5点多钟，我们终于顺利通过检查站。先问邓兄是如何蒙混过关。他说，我就是实话实说，把手机交给人家看，人家又在电脑上鼓捣了一阵，看我一老头子，说，过去吧。“大数据时代，我什么人家不知道？”这是邓兄原话。要说也是。那高姐呢，高姐说，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没有人查，也没有人问。也许检查人员关注的是车和车里的人，行人倒不注意了。百密也有一疏。平心而论，检查人员真的是很辛苦。

排队4个多小时，通关5分钟。下一站是怀柔鱼师傅农家乐酒店。怀柔已经不是坝上了，那么《坝上游散记》也到此打住。

2021年9月6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