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问题（组诗）“我要承担的罪责就是一条历史和时间的绳索！

 

本组诗由以下7首组成，篇目依次为：1花和蝶，2生和死，3心和身，4左和右，5阴和阳，6虚和实，7男和女。

 

1花和蝶

 

“谁继承我的光芒，就必须继承我的污秽！

 

花和蝶，在我脊背上硕大的地理中

是我秘密的纹身

 

七个儿子从我这里分别承袭七种罪恶

他们总是在我膝下的花园中相遇

然后彼此掳掠羔羊、矿脉

和花蕾

刺刀带走了我的母亲、女人和不喑世事的儿孙们

 

贪婪、奸诈、色欲、残暴、卑鄙，和寻找刺激

使犁片尖锐，锋芒无比

一次次犁开大地表皮的伤口

使四个季节凌乱满地

那在大地的蜂房中休息的种子

一次次在风中失眠

度过他们的生日

 

我曾用苦艾和疼痛抽打着肉体

花和蝶承受着膨胀和衰落

以我为界

以我残疾的母羊和碎镜为界

把所有的泪水擦在匕首或长剑之上

保存下盐和凄厉

甚至常常的悲伤

 

我要说些什么

花和蝶在我的体内渐次开放，飞翔

像金币、权力和美女

让我紧张而失望

 

 

2生和死

 

“打开书页，就关闭了灵魂！

 

死是我必修的课程

 

我是谁的孩子

是谁即将在云朵中死亡，但却要我出生

当光明和黑暗分别占据双眼

我的器皿便溢满爱和仇恨

 

我不断否定肉身

从星期一到星期五

我经历了秋天和春天

在洁白的女人身上或涤纶布上留下粗糙的纹线

我总是失败于我自己

把孤独的游魂悬浮在尘埃和浑浊之中

 

灰烬是我或者一只扑灯蛾的内涵

没有留下姓名

 

“我在浑浊中死亡，便在洁净中再生

 

 

3心和身

 

我，尸布一样摊开脸

上面总是布满铅和刀疤

天空压抑着我的头颅和意志

让我想象天堂和地狱，在我的脸膛上铺开

 

谁们习惯于用草叶和虚荣来遮盖他们的阴谋和隐私

 

我得到一个女人或男人，或者得到我自己

我的肉体便开始忠于祭祀

忠实于那些初熟的禾穗

大地便到处流传肉体的素香

 

什么痛击了我的纯洁和真实

揉碎大地喑哑的隐喻

我不住地向大风出卖我的良知

谁弹动那遥远的尸骨，流沙的声响就开始折磨人群

 

我已经在沙哑的证词中挥霍了我自己

 

“谁和我同类，就要忍受啃噬！

 

有人在我的面容和秋天的对面立誓

“带上肉体的油脂，和天候

把血洒在知性的天幕中

以大地的名义

我要回到铅的罪恶和草叶的初吻之中

 

 

4左和右

 

左和右，在我与铜器的摩擦中

沿着我的两臂眼神

审视我手掌中的云朵，和流水

那些残疾的男丁

哉瓦器和牺牲之间涉过墓穴

 

我死去的稚鸽，就这样成为圣

而那些正在自戕的兄弟们

他们的名字注定承载苦难，或卑鄙

 

向左

或者向右，都是一场有关性灵的祭祀

“我为了谁和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在尘土中忏悔，关于我的瘟病

在左和右的平行线中传递

 

谁们洗净了他们的责任

开始在至圣的口谕中思忖

 

“左和右，只是我在你们胳膊上划下的一道伤痕！

 

 

5阴和阳

 

雨水不断抽打着我们的爱情

 

“如果正气上升，白色的魔便消逝在谷粒之中

 

手扶星辰，我的手指变换着大地的肤色

黄、白，最后又回归于绿。

我经历了最初的线

那些盲目的眼睛便看到了玫瑰

和湖泊，熄灭那袅袅的想象

我便悄悄走进水泥参差的丛林

 

阳面：黯淡的冬天在纸张上渐行渐远

 

我属于阴物，那煮米的妇人

以及热衷祥和的父亲

在我的诫语中走动

 

把我从暗语中拯救出来吧

沉落的内心已经死亡，尸骨中的磷忽灭忽明

那高高飘扬的婚姻和誓词已经流亡

阴或阳只是我脸颊的两面

一面是草地，一面是高原

而中间徒隔大山

 

 

6虚和实

 

“我对那些风中鳏寡孤独的人群做了些什么

 

一只鹰带出我长长的悲痛

我守着空洞的大地

以及背叛自我的光线

我使刀剑临城，伤害着我的光明

 

“我要承担的罪责就是一条历史和时间的绳索！

 

那些复活的苦竹和阳光不止一次插满我的律例

秋天，我承认已罪

徒使人们在眩惑中丢失自尊

 

剩下的姊妹已经在沙子中死亡

在那些昏暗的孤独中，诚实的脉络有迹可循

成为瘢痕

在雨中把布谷和花朵伤叹

 

我不止一次虚构了这场秋天

同时又把我爱的人们欺骗

 

 

7男和女

 

我虐待过谁？带着祖传的矿藏和隧火

我伤害过谁？让沙子掩盖住清纯的面容

我和谁摔出诸多的石块

就有许多儿女和战争陆续出现

 

我在至亮的云朵下举行就职仪式

肉体便开始模糊

男人和女人，谁带领着他们

以美德作引信，满身伤痕

传动亲情

把流苏在泪水和露珠上摆动

 

我挥动风侯，那些笏声和金莲便开始跃动

岁月不止一次掏空我的眼睛

 

是我，这最后的祭祀

以大地作坛，遥祭我自己

采撷祥云，涉猎天狼

成为一生的使命和罪因

 

谁在哺乳恒星

 

男人和女人，总有一种性别成为牺牲

献出一生的华发和红缨

 

于1995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