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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莱》(二)

(2011-08-07 18:3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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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老莱》(二)

文:连谏

后来,儿子考上了大学,是本市的,离老莱的工地不远,他骑着电动三轮车进城买菜是要经过儿子学校门口的。每当这时,他会放慢速度,张望着学校门口,希望至少有那么一两次,和儿子有个意外相遇。可他在学校门口来回半年了,就没碰见过一次,挺失望的,觉得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惩罚他没本事,儿子连让他看一眼都不让看。

老莱胡思乱想地发着呆,想起陈胖子很宝贝这电脑,在工地上晃悠够了,就找地方坐下,叼着一支烟,眉飞色舞地玩,有一次,电脑没电了,陈胖子跑到伙房问老莱有没有电源插头。

老莱就把鼓风机拔了下来。

陈胖子谢字都没说半个,连上线,一屁股坐在老莱椅子上,继续玩电脑。老莱很是忿忿,在心里攒足了力气,拿眼剜着陈胖子肥硕的后背,刚要用意念把呸字呸出去,就看见了陈胖子的电脑屏幕。

老莱瞠目结舌地叫了一声我的妈呀。

满屏幕都是光屁股娘们……

在他的惊叫里,陈胖子瞥了他一眼,快度用胳膊挡上屏幕:看什么看?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电脑中毒了!

虽然老莱没电脑,可网吧他去过几回,电脑中毒哪儿有这个中法的?他这分明是拿他当白痴乡巴佬对付!

老莱忿忿的,却敢怒不敢言。

今天,陈胖子在湖边柳树下的长椅子睡了一觉,接了个电话,火烧火燎地跳起来就跑了。

老莱在不远处看着呢。

看见他没拿电脑。

老莱张了张嘴,想喊住他,可是,陈胖子奔跑在夏季的阳光下,胳膊上肥白肥白的肉,让老莱冷丁就想起了电脑屏幕上的娘们儿,张开的嘴,就闭上了,等陈胖子钻进破桑塔那一溜烟地不见了,才一个激灵地跑出去,抢也似地把电脑抱在怀里。

抱着电脑的老莱很不安,虽然电脑就一本厚杂志那么大,因为怕被陈胖子发现,在老莱心里,它就像一栋高楼那么醒目,根本就找不到足够安全的地方藏它。

老莱抱着电脑找来转去,觉得藏哪儿都不安全。

老莱快被自己的贪欲和恐惧给弄疯了……最后,用装菜的塑料袋,里一层外一层地裹了不下十层,找个远点的地方埋了。

老莱想好了,等风头过去,他要看看电脑里的光屁股娘们。

自打和老婆离婚,他就没碰过女人,有一次接油条筐子的时候,不小心连老板娘的手一起抓住了,那肥娘们儿尖叫了一声,她男人就把刚拉好的生油条劈头盖脸地甩在了老莱脸上,夺回了装油条的筐子,老莱辩解了两句,那肥娘们儿居然还哭了,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冤枉你?

老莱也生气地说:你都这把年纪了我摸你干什么?要摸我也找个年轻的摸。

那肥娘们儿就疯了,擎着两根炸油条的细长筷子就来戳老莱,要不是躲得快,老莱脸上得给她戳俩窟窿。

生油条面又软又粘地粘在老莱脸上,老莱摘了一路也没弄干净,快到工地了,猛然想起来,油条被夺回去了,不仅大伙儿的早饭没了着落,撂一百多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老莱就觉得腰上有股子蛮气,拱啊拱啊地上来了,从路边捡了几块石头砖头的,往三轮后兜一扔就杀回去了。

回到油条摊,老莱也不说话,从车后兜摸出石头和砖头各一块,径直到了油条锅跟前:把油条给我!

炸油条的和他的肥娘们儿都吓了一跳:你有病啊你?

老莱说对,我有病,还是神经病,你他妈的冤枉我刺激我了,我犯病了,你要不给我油条我他妈的就给你把锅砸了,不光今天砸,我明天还砸,天天砸!

炸油条的和肥娘们面面相觑了一会,肥娘们儿有点怯,悄悄捅了捅她男人的腰眼:别跟个神经病一般见识。

炸油条的就骂骂咧咧地把老莱的油条筐搬出来装油条,没好气地往老莱怀里一塞:滚!滚!别他妈再让我看到你。

老莱不接:过称。

炸油条的:只多不少!

老莱不吭气,把石头和砖头往车后兜一扔,把油条筐往台称上一放,拽出两根油条扔回去:多了!

炸油条的又好气又好笑,嘟哝着老莱有病。

老莱边走边说对,我有病,没病我能混成这德行?说着,指着炸油条的两口子:告诉你们,别拿我当民工欺负,我他妈的是本市人!

 

2

老莱把层层包好的电脑放进坑里,埋好,觉得还不踏实,又拔了棵小树,栽在旁边做标记,免得下次来找不到。

老莱往四周看看,往南2公里是海边,往北走半里,是山。山还荒着,用不了多久,那山就会变成这片别墅区的后花园,广告上是这么说的。

这会儿,大伙儿把那山叫野鸡场。

自从这片荒地开了工,一到晚上,那山脚下就会有女人转来转去,大都四五十岁,要啥啥没了的年纪,居然还出来卖,也有人买!

有人跟老莱说,只要20块钱,让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老莱表示,那么老的女人,他没兴趣。人家就笑,说谁不想搞嫩的,可20块钱你搞得着吗?管她老嫩,好歹是块活肉。

老莱听不下去,觉得下流。翻个身,闭着眼装睡,其实睡不着的,想到了前妻。

他们是87年结的婚,那会,牛比一点儿的人,也就是捣腾台冰箱彩电什么的,大家都差不多,就连他的老婆也和其他女人差不多,会撒娇,也会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彪悍的时候彪悍得可爱,可是,日子越往后走,人和人的差别就越大,大得让老莱的老婆跟变了个人似的,老莱一直没怎么有脾气,老婆的脾气倒是大得穷凶恶极了起来,不让老莱近身,不让老莱上床,说看着老莱就恶心……老莱以为她是一时心气不顺,总有一天会变回以前的小媳妇,他等啊等啊,等得他形容愈来愈猥琐,老婆愈来愈嚣张,她瞧不起他,骂他为了上她的床一跪就是半天的德行……

总之,那个温婉娇俏的小媳妇老莱没等回来,等来了一个破落户泼妇。睡不着的夜里,他常想,苦日子真他妈的是个妖魔,在他眼皮底下把老婆给悄没声声地吞了,给他吐出一个妖魔来,吸他的血喝他的髓还要骂他龌龊。

就算这样,老莱还是觉得有老婆总比没老婆好。

屋里有老婆才像个家。

可是,妖魔老婆不干了,她不要老莱了,说看见老莱就恶心,只要老莱还睡在她床上她就瞧不起自己。

老莱就不明白了,他睡在她床上,她为什么要瞧不起自己?老莱不离。

老婆说,如果老莱不离,她就自杀,让他儿子没妈,就这么闹了一夜,披头散发的,露出了魔鬼的模样。老莱不想让儿子没妈,就答应了。后来……老莱听说,已经是他前妻的老婆勾搭了一个卖猪肉的,那卖猪肉的在老家还有老婆,就公然地和老莱老婆出双入对,邻居们说,夜里不敢从老莱家窗外走,卖猪肉的把他老婆弄得跟杀猪似的叫,很快活。

传这些话的人,边说边打量着老莱的反应,好像一群搞恶作剧的人往水面上扔石子,看这石子能激起多大的水花。

老莱总是笑嘻嘻地说弄吧,我脱下来扔了的破鞋,随便弄。

心里,鲜血哗哗地淌。

其实,每个跟老莱传类似话的人,都被老莱用意念杀死了一万遍。

每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老莱就会想:我已经把他杀灭了,他已经是行尸走肉了……每次,老莱都下定决心,等下一次,谁再来跟他说类似话的时候,他一定要义正词严地告诉对方,不要跟他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他不想听。

可等下一次来了,他又虚弱地笑着,听别人讲上了,那句话,他说不出口,不是怕伤了别人面子,更不是怕得罪人,是他想听关于前妻和儿子的消息,任何消息,只要是有关他们娘俩的。

他愿意他们活得好一点,他不愿意听说有人欺负他们,除了前妻被那个卖猪肉地搞得嗷嗷叫之外,当然,他也会无耻地想,前妻搞上个卖猪肉的也好,这样儿子就可以天天吃红烧排骨了。

儿子喜欢吃红烧排骨,比喜欢什么都喜欢。

想到这里,老莱就把咬牙咬出的满嘴鲜血吞进了肚子。

老莱决定,等看完了光屁股娘们儿,就把电脑送给儿子,儿子一定开心坏了,虽然大哥说儿子上大学的费用他包了,可到底给没给,给多少,老莱也没好意思问,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去大哥家了。

穷是刮骨刀啊,就因为他老莱穷,大哥连个好气不给,大嫂更甭说了,一看见老莱脸就拉两米长,不去看人脸色也饿不死,何苦呢?老莱也不去了,平时挣了钱攒着,攒差不多了就给老婆孩子寄回去,不往回送是不愿意见着老婆,一见着她,老莱就想哭,明明他的女人,给他连儿子都生了的女人,怎么会和别的男人睡一块去了?听说儿子说,那卖猪肉的到家里去,从不带钱包,就带卖不掉的大棒骨和卖剩的零碎破肉。老莱的心,就跟刀割一样难受,给前妻打了个电话,让她别糟践自己,总有一天,他老莱会混出点颜色来,还会将养他们娘俩。老婆不领他情,说她喜欢,卖肉的把她糟蹋得很快活!然后咣地挂了电话。

老莱擎着话筒,半天没回过神,这一次,老婆破天荒地没骂他,让他觉得,老婆心里也满凄惶的,已经不好意思或者是没力气再或者是羞于骂他了……

还是出来干活好啊,到这工地以后,老莱就把租的房子退了,老板说这工地怎么着也得干个一两年,有工棚住,老莱就不想租房费钱了。

虽说离婚了,可在老莱他心目中,前妻和孩子还是老婆孩子,退了房能省出一笔钱来,到年底领了工资,一把递给老婆,想一想底气都壮得很。

住工地上还有一个好处,没熟人跟他八卦老婆的长短了。

老莱就像一只鸵鸟,只要脑袋往沙里一扎,听不见也看不见,就当这个世界太平美好了。

所以老莱希望这片别墅永远不要建完,前提是要按时发他工钱。

 

3

傍晚,陈胖子回来了,风风火火地找他的电脑。

大伙儿都说没看见,陈胖子就盯着老莱,说你呢?

老莱吧嗒吧嗒得抽着烟,说我和大伙儿一样。

陈胖子表示,别人说没看见他信,老莱说他不信,因为最后一次玩电脑是在湖边长椅上。说着,站到伙房门口,斜对着湖边的长椅:就你能看见。

老莱不知哪儿来的镇定,说我还看得见运钞车往银行运钱呢,我能把钱也劫了来?

陈胖子气得像只被弄翻在地的青蛙,肥厚的肚皮一鼓一鼓地:老莱你狡辩不是?我知道,就是你!你最好机灵着点,别让我发现,否则……否则我把你的手剁了。

老莱说剁。

陈胖子有点困惑了:老莱,我冤枉不了你,这片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城十几里,能进来的,不是你们干活的民工就是买房的有钱人,这边连基坑都没挖一个,看房的人过不来,活也没在这边干,老莱,你说,就这方圆三里之内,除了你,还能有谁?

老莱说:拾荒的小偷。又慢悠悠说陈老板,我本市人,我不是民工。

老莱从来都把拾荒的和小偷混为一谈,在老莱眼里,他们是没东西可偷的时候拾荒,拾荒是为了发现可以偷的东西的。而且老莱说得也对,就像哪儿有垃圾哪儿就有苍蝇一样,哪儿有建筑工地哪儿就有拾荒的。

老板趁机打圆场,说陈老板,老莱说得对,拾荒的一个个都贼似的,再说了,老莱还真不是那号手脚不老实的民工,是城里人,昧人东西的事,他干不出来。

陈胖子将信将疑却又不甘心地看着老莱。

老板忙说陈老板,您上回提的意见我已经认真修整过了,您看……是不是跟贾总汇报汇报,给我结点款,再不结我手下的兄弟们连饭都吃不上了。说着,看着老莱:老莱,你是伙夫,你跟陈老板说说。

老莱说了声可不,不是盐水煮萝卜就是盐水煮圆白菜,我这伙夫都快成做猪食的了!

老板端着一脸贱笑:陈老板,老莱这人真不会撒谎,您也听到了,您要能让贾总这两天给我结点款,我给您买一新电脑,最新款最贵的,行不?

陈胖子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老板望着他的背影,恨恨骂:倒霉!扭头对大伙儿:捡着也甭还这王八蛋!说完走了。

大伙也散了,没人关心陈胖子电脑的下落。

老莱全身一松,像散了架的一堆木棍儿,稀里哗啦地往地下瘫,好容易扶住了椅子把手,才算没坐到泥地里去,一颗心砰砰地狂跳着,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老莱觉得自己像做了贼。

还成功了。

一连几天,老莱干完活,就装做没事人一样围着埋电脑的地方转几圈,没敢把电脑启出来,有时候觉得在那一带转也会引起怀疑,就远远看着栽在旁边的那棵小树。老莱不得不承认,他也就炒个大锅菜,栽树的技术真不行。那棵小树打蔫了,他有些歉疚,从伙房提了桶水,围着小树浇了一圈,想把小树救活。

看着水咕嘟咕嘟地往土里滋,老莱吓了一跳,万一渗进电脑里呢?虽然包了十几层塑料袋,可老莱还是不放心,手忙脚乱地把电脑刨出来。一层层洋葱似的剥开了,摸着里面干爽爽的屏幕,咧嘴笑了。

老莱只玩过台式电脑,笔记本和这种平板电脑都没玩过,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胡乱按了半天,却怎么都开不了机,老莱就有点恼了,难不成自己提心吊胆捡了个坏的?他明明看见,陈胖子在丢它之前,还玩得好好的呢。

老莱生气得梆梆拍了几巴掌,扔到地上,瞅着它发狠:这不白担了一顿惊受了一顿怕?!

一沮丧了就想抽烟,抽到第二支烟的时候,老莱想明白了,电池没电了,夹起电脑就往伙房跑,插上电源,果然就好了,老莱乐得手舞足蹈,又怕闯进人来看见,忙找了几个编织袋挡上,又扣上一个破纸箱子,才算松了口气,过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妥,掀开,关了机。

明天是周五,下午他就把电脑给儿子送去,儿子一定会很高兴吧?看在电脑的份上,儿子也该喊他一声爸了吧?周末回家应该告诉他妈吧?他老莱送了儿子一个电脑,还是有钱人玩的新潮玩意,说不准,老婆会感动,一感动就会教育儿子对他这个一天比一天老的亲爹好一点:不是你爸不尽心,是没能力……

老莱想啊想啊,想得心里像有杯冰冷的醋洒了,酸酸的,凉凉的。

晚上,整个工棚里热烘烘的,各种臭味混杂成一团,能把人顶个跟头,老莱穷是穷了点,可卫生习惯好,干净。一开始他不习惯工棚里的臭,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看在省钱的份上他咬牙切齿地熬了一阵,就闻不见臭味了,不是臭味没了,是习惯了。

老莱冲了个澡,站在月亮地里晾着,不想这么早进工棚沾一身臭气。

蒜头和老张从工棚里出来:老莱,上山不?

老莱知道他们又要上山打野鸡了,野鸡就这样,只要哪儿有建筑工地哪儿就有又老又便宜的野鸡,只要工地一竣工,拿到钱的工人一散伙,野鸡们也就没了,老张说这些老野鸡就跟候鸟似的,候鸟是根据季节迁移,野鸡是跟着建筑工人迁移,因为小区一交工,就成了城里人的天下,城里男人也花,可他不会在这么老的女人身上费银子。

当然,也不是所有建筑工人都会找野鸡的,也就老张和蒜头这号的,老张老婆两年前得肺癌死了,儿子结婚后不和他一起过,老张趁还能干得动,在各个建筑工地上漂着,说是挣点钱攒起来防老,其实是三天两头地往山上跑,用蒜头的话说,老张不是为防老打工,是为鸡巴打工。

老莱说蒜头你说话含蓄点。

蒜头没吭声,老张倒开口了:含蓄什么含蓄?哪一个不是鸡巴操出来的?说着,回头比划着大家:说说来,哪个不是?

大家轰地一声就笑了,好像阴霾的平地里轰地一声飞起了一团苍蝇。

蒜头是个腚大头小的矮胖子,喜欢生嗑大蒜瓣就落下了个外号叫蒜头,和他的体型倒满相配的,都三十开外了还没老婆,索性就不要好地跟着老张作吧。

蒜头听老莱说城里女人离了婚就很难嫁出去了,就很神往地说要开个婚姻介绍所,专门把城里的寡妇啊离婚女人啊,卖给乡下的光棍们。老莱觉得猥琐,和蒜头打了一架,蒜头骑在他身上,提着锤子似的拳头说:别他妈的以为你们城里人就比乡下人高一等,只要20块钱老子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就是城里女人!要多贱有多贱,比乡下女人贱多了!

老莱突然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凄惶感,生气,生自己的气,生城里男人的气,恨他们没出息,恨着恨着,老莱就扇了自己两巴掌,真扇,扇了两巴掌还觉得不过瘾,又顺手从一边捞起一块石头来往自己头上砸,不仅蒜头,连看热闹的都给吓着了。

蒜头像给蛇咬了一样,噌地从老莱身上蹦起来,踢了他一脚:老莱,你他妈的想讹我不是?我告诉你,大家伙看着呢,这么多双眼睛做着证,你讹不着我!

老莱说我不讹你。

大家纷纷扑上去,把石头从他手里抠出来。

老莱的额角破了,血淌了一脸,看上去挺吓人的,有人说老莱,去诊所包包吧。离这不远的公路边,有家小诊所,也就量个血压卖点常用药什么的。

老莱摇头说不去,早死早利索。

蒜头一听更急了,连拖带拽地把老莱弄到诊所,上了药包起来,钱是他掏的,他一边掏钱一边骂老莱,想死不要紧,你他妈的别和我沾边!

从那以后,工地上不仅没人敢和老莱打架了,连嘴都不敢和他逗了,大家知道,老莱不识逗,逗着逗着就火了,跟人真干,而且一干起来就想把自己弄死。

人就这样,不怕被别人弄死,就怕别人的死和自己沾上了边,死了死了,只要一死,百事了了,可活着的就遭罪了,人命饥荒一辈子还不完。

现在,老莱像一只长着瘦弱细翅膀的大鸟,在月光底下呼扇着胳膊,跟老张他们说不去。

老张他们就走了。

老莱把身子晾干了,还是不想回工棚,想了想,电脑明天就要归儿子了,今晚得抓紧时间把光腚娘们儿看了。就往伙房去了。

工棚里人多嘴杂,他不敢往回拿。

老莱鼓捣了半天,光腚娘们儿还是没找出来,急得老莱汗珠子都滚下来了,李猛子来了,梆梆地砸着门问有没有开水。

老莱吓得一个哆嗦,电脑差点就掉到地上,没好气地说没。李猛子要进来自己烧,说肚子不好,想弄点姜末烧水喝。

老莱把电脑关了,塞在后裤腰上,起身给李猛子开了门,找出姜扔到灶台上,让他自己弄。

李猛子也没客气,洗也不洗,拿起菜刀就把一大块姜给剁了。

腰里别着电脑的老莱即不想回工棚也不想呆在伙房周围,就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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