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是一个编辑，我有些关于长沙的短文得以见该报成为拿稿酬的小方块，他功不可没。当然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他贴金事实上也许我过于市侩，对于稿酬较低的媒体素不怎么待见，更别提按照编辑的要求去写稿那么辛苦了。以前为长沙里手的网站陆续写过一些乡土方面的文章，也有过那样一个熟悉的圈子了，正好波波也是圈子里的人，所以在他苦于无稿的时候，也会拿我发表过的文章应急，甚至很闲的时候也帮他写几段或者改文章，至于别的媒体或者别的编辑，肯定我是不允许的。

 

    （所谓敝帚自珍吧。一般的媒体也好编辑也好，朋友之列的救急除外，以我现在的文字水平，其实并不是特别乐意发表什么作品的，这些网文也大多水不可言，废话颇多结构散乱，完全不是值得发表的文章。又或者是说太爱惜羽毛了吧做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么好就不愿意献丑。嗯，可见骨子里我还是很自卑的一个人。）

 

    波波经常在Q上群发关于本期稿件的内容要求，请大家提供线索素材，也会把一些待改中的文字发给我一同参详。化龙池的传说也罢，乐心巷的老宅也好，又或者是酒吧业的大姐大，乡音乡韵的杂谈等，一段一段的，缭绕着毫不掺假的家乡的味道，一直渗进我的心底。真的很高兴认识这样一个朋友，可以让懒散的我，也能时常那么实时的接收到家那边的各类信息。街市的传闻和市井的八卦，其实才是真正滋养出故土感受的养分。那些对长沙的惦记和挂念，也在我不管多忙只要可以都会帮他细心的看稿改稿中，得到一些些的稀释。

 

    因为走过了一些地方，而现在又没停留在家乡，很多人都觉得我没有故土的概念，或者说毫不牵挂一些别人都会牵挂的事物。其实洒脱有时真的只是一种无奈，我不惯于喊苦喊痛云云，只想不管怎样也要笑着唱着往前走，所以即便离开长沙越来越远，也依然不会太频繁的回头四顾。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当然那片我最熟悉的土地也是我最想停留的地方。

 

    如果只是如果。现实的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是我只能东飘西荡，并且在这些飘荡的过程中自得其乐的打发好所有的日子。有熟识多年的人，还会认定我就是一个不想安定只想漂泊的人，真是有些不解。却也不会去辩驳什么。人家怎么看那是人家的事，我何必过于在意呢。再说了，在意也没用。

 

    每次看到波波的头像跳动，都会很高兴，不管是用敲打出方言来聊天，还是和他讨论那些市井八卦，都会让我觉得意犹未尽。会想回去，却又很挣扎。

 

    回到长沙，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闲着吃白米的数时间过去的方式过不下去。在外虽然一个人少人照应，工作方面却不必担心，虽然忙多了累多了辛苦多了，日子过得却很充实，而且少了很多让人不得不听却又极度反感的教训，耳根子无比清净。

 

    于是会闲下来就想，但不会靠近。长沙，好像冰雕一样了。美丽可以欣赏，却不能报以太多的热情。否则要么是冰雕化了，要么是自己给冻伤了。怎样都不好，两全何其难。

 

    那些还在家的老朋友们啊，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们啊。在外面的时候，偶尔听到路边飘来习惯的乡音，我的心情都要雀跃半天呢。

 

    很多年以前，就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不来北京发展。当时我在成都。后来去了广东。现在还是来到了北京。北京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很大，容易迷路，既冷漠又热情，矛盾神秘。值得探索，却也让人经常觉得很累。会流鼻血，会皮肤上干得起一层白色的皮屑，会把手脚都干燥到皮肤裂开，会只要一吃辣椒就冒很多痘痘，会被冻得几乎都不能呼吸——所有这些都在提醒着我，这里不是我习惯了的气候，不是家乡，只是漂泊中的一站。

 

    可是，越来越浓的那种预感也会提醒我一个事实，那就是，也许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不是说不能回去看看，而是不能象过去一样生活了。这个城市，就好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我的心中，以前还是软软的，现在已经尖锐有些痛了，特别是在某些时刻，会让人泪流满面。

 

    早就开始打听特价机票了。打算一月底的周末回去一趟，看看朋友，看看干女儿，看看城市的变化。只要能在湘江边散散步，吹吹风，就足以慰藉日夜不宁的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