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老师:受益终生的那句话
(2009-09-09 10:5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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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生命记忆 |
“Mind yourself business”,也许别人从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可它一直驻守在我的心里。
上大学的时候,每天习惯睡午觉,一觉睡过头的现象便时有发生,老师常常睁一只闭一只眼,自己也渐渐变得厚颜无耻,满不在乎,直到有一件事情的发生,改变了这一切。
那是一节《古代汉语》课,当我睡眼惺忪的走进课堂的时候,课程早已经开始了,授课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高大、头发斑白的老教授,后来知道老师的名字叫王荪仪,老人瞅着迟到的我:满脸严肃地说出一句英文:“Mind yourself business”,老师用英文说出这句话,是为了避免我在同学们面前尴尬,实际上,不论他用英文日文古文今文表达,同学还是我自己,都已经习惯于无动于衷了,可是,这句话,别人无动于衷,甚至根本没有人注意老师说了什么,可是这句却是那么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鼓,直达心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将我从混沌懵懂之中拉了回来,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它依然那么清晰地在耳边回绕,成为我受用一生的财富。
老师希望我在意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老师很在意自己的事情。
他很在意给我们上课的时光,那时候,王老师已经是退休的年龄,身体很不好,每次上完课,他都要一个人留在教室,气喘嘘嘘地休息半小时,才能攒足精神往家里赶,两节课,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生命能量。身体不好加上年事已高,他已经很少给本科生上课。他很在意自己越来越有限的站在课堂上的机会,他这样用生命珍惜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当时的我们却常常荒唐的把自己的事情当成儿戏。甚至没有给老师献上一份应有的尊重,每次铃声一响,有课的没有课的,同学们立作鸟兽散,把老师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教室里喘粗气,直到现在,我才能去想象一个老人心中的孤单与怅然,如果时光倒转,我会留在教室里,一直陪着他。
我能想象,他一生都很在意自己的事情,不然他不会把枯燥乏味的《古代汉语》课讲得那么生动有趣,在讲到古文的通假现象时,他举了一个把南解释成北的例子,“南者,难(nán)也;难(nán)者, 难(nàn)也; 难(nàn)者,败也;败者,北也。”如此一来,南便被通假成了北。一生学识的厚积薄发往往化作如此轻松的谈笑风生,大家的风范就是这样举重若轻。
“Mind yourself business”,这一句话,是他用生命实践着的一句话,我自当用生命加以传承。不在意自己的事情,就永远做不成真正的自己,做不成自己,就容易迷失在歧途。
带着这句话,我走出校门,一次次地,我想寻找这句话的出处,可是,我找遍能找到的地方,每次都无功而返。有一次,我向一位英语方面的专家求助,他告诉我:他也没有听说过这句话,而且,这句话有语病,在语法上是行不通的。
荒唐吗?我珍藏着珍重的一句话居然有语法问题!这难道是老师跟我玩的又一次文字通假游戏。
是的,很荒唐!荒唐的是我寻找的本身,从心灵发出的语言,是不需要语法的,它只能用心去解读。没有出处,心灵深处,是他的出处;没有语法,因为他不需要放之四海而皆准,它只属于能听懂它的人。
感谢老师,一句话,已足以让我在心中为他搭建一座圣殿,并供奉上所有的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