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中午到我家，只住一晚，明日将乘火车南下陪九十二岁高龄的外婆过春节。

    午餐后趁着太阳好，带这一老一小下楼打了会儿羽毛球。

    柔和的阳光里，母亲双鬓银白的发丝与对面外孙通红的脸蛋被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一老一小，你来我往打得有滋有味，嘻嘻哈哈着也不管这球是飞高还是飞低了。

    看着相互配合的祖孙俩儿，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以往的感觉中，壮最常叨念的是姥爷，甚至打长途电话的时候，姥姥想跟外孙说上几句话都是有“难度”的。壮一心向着姥爷的理由是：“姥爷陪我玩儿。”姥爷全身心的陪伴是他最快乐、最感幸福的事。但他忽略了当姥爷陪他玩儿的时候，是姥姥这位后勤部长，在采买、忙碌着一桌丰盛的晚餐；他忽略了当姥爷陪他玩儿的时候，正式姥姥的巧手，一针一线为他编织出大雪天里穿上的厚厚的毛衣、毛裤；他甚至不记得了，姥爷陪他玩儿的时候，姥姥曾照顾着生病的妈妈。。。类似的事情很多，常常就惯性地，壮将功劳归结给了姥爷，姥姥这位幕后英雄面对壮的“低温”，多少还是难免落寞的。

    于是，一次“特殊”的事件后，举重若轻地我跟壮讨论过一个话题：周围的人是以什么方式爱你的？比如，姥爷、姥姥、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这次，当中午姥姥进门的时候，小家伙沉静了没有一分钟便开始主动拉着姥姥看这个、讲那个，把自己的玩具、书、画展示给姥姥，把围巾给姥姥围在脖子上体验，成了姥姥的小跟班。。。。。。我就知道：小家伙的心里，装着姥姥。

    每个人爱壮壮的方式不同。但，爱的本质是相同的。

    打过球，稍事休息。祖孙三代去药店买母亲的常备药。一路上，我挎着母亲，母亲却想领着小外孙。怎奈，壮一直喜欢放手让他自己走。感觉冷的时候，小家伙会掏出手套带上，甚至让出自己的小手套给姥姥暖手。一圈子绕回来，走着、说着，日头便西斜了。

    午餐是我的厨艺，晚餐的主菜则是用母亲从天津出发时就装备好的材料来做：冻好的五花肉、干海带——她要给我们炖最拿手的红烧肉。

    我问母亲：“怎么干海带还要带来啊？”

    母亲忙着手里的，头也没抬：“嗨~~~~ 不是怕你们没备着，出去买麻烦嘛。”

    我笑笑没有回答。母亲如同她的母亲，最欢喜的事情就是做一桌子的菜，而后看着儿女们风卷残云般地吃个盆干碗净。即便自己一口不吃，也会笑得那样开心。做为母亲的女儿，我不确定将来壮成家单过之后，我是否也会揣上一盆子原料去给他和媳妇、孙子一家炖肉吃。

    无论怎样，正如我曾经与壮谈论过的：这，是姥姥爱我们的方式。

    家的传承，也包含这样爱的方式。

    这一顿晚餐，真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