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之书(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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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空房间,一盏台灯,便仿佛托出了一个温暖的孤岛,一个人的星辰大海……
时光在工作,锻炼,家务等等琐碎中飘逝了,仿佛风吹落叶一般,日子松弛却缺乏了某种自重感。坐下来读诗写诗,或者只是涂鸦几句,却觉得某种饱满的自足。或许,只源于前者只活在了外面,而不在心内,于是仿佛没活一般!
环顾灯台相照的感觉,想起小时候和姐姐同处一室的情景。每当我躺卧一侧,看见她在台灯下的身影,总有一种无尽的向往,仿佛有一种梦幻感,或者灯光营造出了一种迷离而缥缈的感觉,连她这个人都让我向往起来——被一缕光照着,便仿佛受到了生活的某种眷顾;连灯下淡淡的剪影也是美的,仿佛是被生活最终提取出来的本质,没有那么多的鸡零狗碎和枝缠叶绕。总之,灯下,一切都显得减净而朦胧,温暖而渺远。或许这便是光带给人的美好吧。比起强烈的日光,未必拥有很多就是好。朦胧的月,幽幽的台灯永是我的最爱。
当然,光,最终也会成为时光,带走了很多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生离死别……
2.回首往事,职场里有无数煎熬的时光,回看,不过是浪掷和虚耗;多少爱恨往来,回看,不过是浪花的扑腾与起落;终有一日,多少日子里的细碎蝇营,回看,皆是人生幻梦……可不正是这些无谓的消耗和投入,才构成了人生的全部吗?其实无所谓值不值得,所有的人生有多少事是真正值得的?投掷过精力和时间的部分,一定才够得上经历二字,相比有用无用的轻浅,它们更像是血肉相容的部分,而不是皮屑。也许让我们伤怀的,只是长久的忧伤。快乐的事之所以有价值,不就是无用的快乐吗?忧伤,或者深深刻过的忧伤,因为不快乐才觉得不值得吧,然而它却雕琢出了心谷的纹路沟壑……
你走过我的心上,我的一部分生命履历和你有关,只是你未必知道!
3.生命消逝前,早有无数次的落幕在演示:每日的落发,每日的指甲,每日的皮肤,远亲之逝,至亲之去……生命像一场死亡演习,让我们在无数次的练习中,慢慢接受。
4.疫情中,窥见我们的贫穷,愚昧,盲从,权力极限,利益至上,至今没有改变。听风就是风,盲目跟随,盲目情绪起哄,没有自己的判断;物质匮乏的过往带来的阴影至今还在,一遇情况就哄抢;国难之下,大家忙着发自己的财,随意涨价,随意黄牛,甚少同类温暖体谅,一道禁牌可抵生死……2022-12-19
5.阳台内,我在看书。一只鸟凝视我片刻,急急走几步,豁然飞远……
鸟看我,一定觉得我是笼中兽吧,或许还会怜悯我吧?!
6.人人皆活在他的道德框架内,恶人也自有他的一套逻辑。很多时候很多人不愿做人,大概源于背着他深入骨髓的道德枷锁,不喜欢,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做。当你的自由摆脱不开这种灵魂禁锢时,只能沦为道德的奴隶了。所谓言行洒脱之人,其实活得是别样的内心格局——无所谓人言,便无所谓己行。自高一格的精神疆域,岂会为俗人俗眼左右?比如《遥远的救世主》中的芮小丹丁元英。
7.君子,若求俗名俗利,和势利之徒何分别?
每日三省吾身的是君子,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的是君子,虽世不容而不降其格的是君子……君子,其实说白了,是对自己的内心有要求的,是追求自心的洁净和清冽的。
而这偏偏是和功名利禄之徒背道而行的,后者不问内心的原则和底线,只求最大程度的占有,利益或者荣光,并以此为考量的标准。
多少人趋之若鹜地俯首帖耳,一人之下,换取众人之上,这样划算的事,谁不知呢?只是是否还保存自我内心的尺度呢?以众人之眼为己眼,以众人之慕为己慕,或许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标准!当然,他们根本不看重这个,世人更是如此。
8.寒风中遛圈,还有人在枯黄的野草湖边钓鱼,忽然觉得,世界足够丰富,每个人都可以择一瓢而饮,没能找到自己乐趣的人,也实在是太无趣了。
《卡拉马佐夫兄弟》中说,人间就是天堂,只是人们没有意识到这点,把时间花在攀比计较争执之上,而忽视了上帝带给你感受万物的生命之时,还赐予你四季流转,天道轮常……如果人意识到自己的幸运,才会有幸福感吧?只是被琐碎淹没,而不见大道,是大多数人的宿命。
9.关于自由,有人说,是人太害怕至极的自由,所以才需要一个上帝出场,好按照上帝的意旨行事,上帝其实是个剥夺自由的掌控狂。
也有人说,我们的周围全是上帝的荣耀:小鸟,树木,草地,天空,上帝创造了一起是为了让我们和一切生命相亲相爱,自成一个集体。只是我们却违背了上帝的初衷。很多人都把自由看成是一种需要的增加以及无尽的满足,于是便迷失了本性,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戒除多余的无用的需要,压制自私的意志,就能借助上帝的帮助达到精神的自由和快乐……
感觉西方的上帝和中国的“道”“佛”何其相似,皆是用来统领人类精神需要的一种存在,只是怕俗人无法意会,便以一个佛光普照的形象物化而行,给众人一个膜拜仰望的方向。而其基础还是“外看”的,总还是向外寻求一个目标,相比中国的君子之道,“向内”探求内心,又何其逊色?如果人人能将自我的精神操守奉为圭臬,还能有多少动荡和混乱?
“如果没有上帝,还哪里有犯罪”?可见,内心的审判几乎没有,上帝已经幻化为终极审判者。人只需对上帝负责,毕竟还是有限的。一朝没有上帝的审判,一切便皆可为?可怕!
2022-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