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叩响清晨的窗棂
(2023-07-04 08:24:57)五月的最后一天。
有点晚了,但还是想写些什么。
觉得,这是一个悄无声息的五月。这种悄无声息的感觉或许来自与一些事物的极少关联。似乎五月自身离五月更远,似乎它已经离开五月很长时间了,可回头一看,它还在原地,还在五月。
而五月不是应该属于紫藤花吗,今年一直没有看见。只是在那个小山的道路两侧看到了野蔷薇,也依然去了麦田,并带阿布去游了一次泳,它游泳的时候夕阳正在西下,对岸有笛声传来…
然后呢。每天依然看几页书,写了三篇字,听先生读沙老的日记帖。
沙老喜欢用毛笔写日记,日常小事,妙趣横生:
“午后,懒做事,亦懒看书…”
“午就横河桥看房子,平房三小间,赁值十五元,未免太贵…”
“小确幸。从二等车到头等,不必补价,并得到了专椅横卧熟睡连晓殆忘行役之苦…”
而我,则看李公麟的马,每匹马的特别的名字,
拉斐尔的《捕鱼神迹》,那种暗红色的消失,褪成了白色,形成一种由白色、蓝色和浅绿色组成的更加和谐的色调。
也看维米尔《画室里的画家》,房间里的那些陈列之物,窗帘的皱褶,墙上的荷兰地图,穿蓝色衣服的女子抱着一本黄色的书,神情中有着一种平静安宁,
还有修拉的安涅尔浴场中,那片在薄雾中颤动的安静的时光,在虚幻和现实之间,那一动不动的停止了的时光,时光里的那个戴红帽的小男孩…
那天回去得早,带阿布去找花店的大顺玩。
大顺是我们搬到这边时阿布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一只金毛。阿布非常喜欢它。有时走着走着,我说,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大顺吧。它听后马上扭头往花店的方向走去…
路上有月季花的香味,更确切地说,是月季花花骨朵的味道。
印象中月季打着骨朵和开放后的味道很不一样,但也描述不出是怎样的不同。四处看,没发现它们长在哪儿…
进入夏季,树花草花差不多都开完了。走在路上,便更多看看树叶。
有些树叶排列得特别好看,在天空下片片清晰…
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刚性中塔悬索桥。已经看不太懂了,但空时依然会认真地翻阅。当年进入桥梁专业是一种随机,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喜欢它。当有一天不再与它直接相关时,却感到了那种无比留恋,并发现,它已经成为一种终生热爱了。
走在路上,看四周的建筑,觉得最美的依然是桥梁。我也特别关注着在很多大师们画里它们的影子,梵高,莫奈,列维坦,库尔贝,塞尚,高更……那是另一种艺术呈现。
朋友发给我几个设计图片,是他给朋友公司做的LOGO,印在一些手提袋上,色彩和图案都比较好看,文案对LOGO的诠释也好看。
但我看到其中一个小袋子的图案一直撑到袋子的边缘,便说,这个袋子的LOGO好像有点大,太满了,感觉比例略显不协调。
我想知道他这么做的深意。
他便说起安迪·沃霍尔和杜尚等波普艺术家,是如何打破传统的艺术范式。
“但这个LOGO是用在一些普通的日常物品上,应该符合普通大众的审美。一个设计难道不需要考虑受众吗。”
“大众的审美是要引导的,而不是去迎合。”
基于他的才华,这句话让我信服。
一个设计,不仅仅是视觉本身的美与合适,还包括了设计者背后隐含的其他的理念,或许他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但他会直接通过产品来对你进行冲击。有人接受了,有人质疑了。一些新的东西就在这样的质疑中升起。
肯尼斯·克拉克在介绍德拉克洛瓦的《十字军占领君士坦丁堡》时开篇就说,首先我们要克服敌意……对一件事物的接受确实需要一些心理、视觉审美等各方面的变化。听他那么一说,再回头看那个袋子,竟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这真是很奇怪的认知过程。这首先来自我对他的信服。那个大LOGO扑面而来,有点挑衅意味,仿佛是他故意讲的一个剧情。
他们一起走出屋门,阿布也跟了出去。我喊它,阿布,你不要去,是轩轩去上学。它便马上转身回屋了。
房间里恢复宁静。窗外的鸟叫声此起彼伏,长长短短。
想起一友诗集中那个清新的短句:麻雀叩响清晨的窗棂/满屋子的/贝多芬……
我把这个情景发了朋友圈。先生笑我道,就这么点小事也被你写出来。他曾经说我的文字和E·B怀特的风格很象。
我问:“什么风格?”
“细细碎碎。”